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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還沒進門呢,就聞到掃把星的餿味了。」
江宿晨一個頭兩個大。
他對此倒是免疫了,但司寒和爺爺奶奶的表情並不好看。
「道歉!」奶奶嘴唇顫抖,像是頭一次聽到如此噁心的話,「給小晨道歉!」
確實,以前姑姑都是偷偷把他關在小黑屋辱罵,就算是鬧得最難看的時候,她大兒子剛死時,也沒說過這麼直白的惡語。
「媽,你裝什麼啊,要不是他離咱們家遠遠的,咱們家說不定早就被他害滅門了。」
江寶蓉乾脆扯下最後一層遮羞布,指著江宿晨的鼻子,「我前兩天還看見他和一個男的在一塊,怕不是想來咱家挑釁。」
「那是我朋友。」江宿晨反駁。
「男朋友吧?反正江家也不用你留種,你愛怎麼玩沒人管你,別把髒病帶到家裡來!」
江寶蓉牙尖嘴利,沒了司寒在旁邊威懾,便得寸進尺,洋洋得意地看著江宿晨。
「夠了!」爺爺扶著額角,「你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爹!」
「老頭子!」奶奶忙把爺爺扶到椅子上,責怪他動怒,惹得自己頭疼。
「爸,我又沒說錯。他出生剋死他媽,我弟就帶他出去一趟,就出車禍死了,又把我兒子……嗚……我可憐的濤濤。」
江寶蓉說著,掩面哭起來,「他現在又回來,肯定也沒什麼好事,肯定打上了祖宅的主意!」
每次遇到江寶蓉,舊事就會被反覆提起。
就像生生把那陳年的疤又一次割開,看看裡頭是生蛆還是生肉。
江宿晨突然覺得自己回家果然是個很錯誤的決定。
爺爺奶奶再疼自己,那幾條連著的人命也讓他們忌憚。
畢竟巧合多了,就有了猜忌和懷疑。
爺爺一擺手,「我累了,你進屋。」
「爸,你把他趕走啊!」江寶蓉不幹了,想來扒拉江宿晨。
江宿晨側身躲開,眼神淡漠,一時竟有點司寒的影子。
「姑姑,你放心,我不會要家裡一分錢。」
「爺爺,我存了二十萬,」江宿晨冷靜地說,見江寶蓉眼前一亮,補充道,「只有你和奶奶能使用這筆錢。」
「你什麼意思!江宿晨!」江寶蓉叉腰怒罵,「我……」
「好吵。」江宿晨聽見司寒低聲說了一句。
江寶蓉還沒說完,不知為何嘴就緊閉起,腳下不聽使喚,跑進了裡屋。
院子裡瞬間清淨不少。
江宿晨拿出一張卡,鄭重地放在了奶奶手裡。
「這是給你們的養老錢。」
奶奶訝異地看向他,「你哪裡的這麼多錢?給我們了,你怎麼辦?」
「我挺有錢的……」江宿晨撓撓頭,「我真不缺錢。」
「我是怕以後你們有什麼事我不能在你們身邊盡孝,以後要是有什麼意外,這錢也能派上用場。」
反正江宿晨對姑姑一家吸血蟲沒抱希望,又牽掛爺爺奶奶的身體,只能出此下策。
這筆錢,他從大學就開始存,後來漫畫畫得好了,攢夠錢又一直不知道怎麼給出去。
不敢放少了,又不敢存多了,思來想去就放了二十萬。
「我到時候會找個靠譜的律師管理,保證每一分錢都是用到你們身上。」江宿晨認真地說。
奶奶一時沒有說話,只緊握著他的手,混黃的雙眼也染上水霧。
「好孩子,是我們虧欠了你啊……」
江宿晨搖搖頭,嘴角扯出一個笑。
「你們只要平平安安的就好了。」
……
「那我先走了,爺爺奶奶,你們照顧好自己。」
-
回到酒店,司寒也沒有追問什麼。
「回家嗎?」
「嗯。」江宿晨點點頭。
把房退了,司寒問,「火車嗎?」
江宿晨猶豫一瞬,「我們,快一點吧。」
想到火車上那瘮人的邪術,江宿晨打了個寒顫。
單看他的表情,司寒就知道他在想什麼。
「老劉子已經死了,」司寒說,「巫蠱反噬,死相淒涼。」
「啊,哦。」
「你先前發燒,可能也有這個原因。」
二人從酒店出來,找個沒人角落準備瞬移。
認識兩個月,兩人都不知抱過多少回了。
但每次靠近,江宿晨都會心跳加速。
他忍不住回憶起夢中的場景。
越是回想,他越是覺得那不是他的癔症。
江宿晨的身世是個迷。
從一開始他就知道自己的身份特殊,但旁敲側擊如此多次,司寒也沒有透露出來。
最大的限度,也是說江宿晨的體質適合當鬼差。
而前天晚上在夢裡他就是司寒的鬼差。
所以,我是鬼差轉世?資歷比司寒還高的那種?
「抱緊了。」
清冷的低音炮從耳側炸響,江宿晨回過神,揉揉耳朵後老實把手掛在司寒的腰間。
好像以往每次瞬移江宿晨不是喝酒了神志不清就是情緒波動大,清醒時只敢當個牽手的膽小鬼。
他抬頭看向司寒的下頜角。
鋒利明晰得像是一把刀。
淡然的鳳眸只有遇到自己時才會破功。
你喜歡我嗎?司寒。
眩暈感襲來,江宿晨緊閉雙眼,腳下已換了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