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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圖南大步往前,這牢里真是熱,還有一股惡臭,腳下傳來窸窣聲,不用看他就知道有輯螂老鼠經過。
大牢兩側都是大牢房,眼睛適應了黑暗,也看出每間都是滿滿的人,二十幾個,各自擠來擠去,而且因為長年牢居,當然也沒能好好梳洗,一股子油膩臭味撲鼻而來,真無法想像晚上睡覺是什麼樣子。
他覺得自己也沒什麼特別要跟袁朝陽說的,把劣質輕紗進貢入皇宮,他不信袁朝陽有這樣蠢。他只是想來看看她,跟她說,你們袁家的命現在在我手上。
雖然有點勝之不武,但能跟袁朝陽耍耍威風,他還是頗愉快的,尤其他對這案子已經有了一點頭緒。
「郡王這邊請。」孫忠恭恭敬敬的,「就是最裡面那兩間了,牢里人多,最裡面還算清靜些。」
蕭圖南大步走到上鎖的鐵柵欄前,揮揮手,「火把插牆上,都下去,我要單獨跟犯人說幾句話。」
孫忠連忙辦事,然後帶著小兵很快退下。
蕭圖南才剛剛走上前,關著袁家人牢居里的幾個人就撲了上來。
「蕭圖南,你是不是查出什麼了?」袁朝陽的聲音。
雖然牢里昏暗,但是幾支火把照耀著,他還是可以看清楚袁朝陽的臉,很憔悴,很髒,但是看著他的雙眼像看著一個希望一樣,閃閃發亮。
瞬間,那些炫耀的話說不出口了。
「羽豐郡王,奴婢真的只是個姨娘,姨娘就是下人,下人跟袁家無關。」一個女子激動的搖晃著鐵柵欄,「求您放奴婢出去。」
就見袁太太伸手就是一巴掌,「李舜玉,你在我袁家吃香喝辣的時候怎麼不說這話?」
李姨娘搗著臉頰,「郡王,您看,奴婢在這裡還挨打。」她是歌伎出身,會的就是那一套,儘管不合宜,還是使了出來。
隔壁牢房的袁老爺暴怒,不斷徒手拍打欄杆,「李舜玉,等我袁家重獲清白被放出,我一定活活打死你,再把屍體丟到亂葬崗。」
八歲的袁朝宜哭了出來,「嫡母別生氣,姨娘,您少說一句。」
「朝宜。」是杜太君的聲音,「別喊,那個女人不是你姨娘。」
頓時一團亂。
袁朝陽道:「蕭圖南,是不是有好消息了?我聽青和說你查得很勤,連江南都快馬去了一趟。」
李姨娘又撲上來,「郡王,您行行好,放奴婢一條生路,奴婢願意做牛做馬報答您。」
蕭圖南也不是不能理解,關一個多月,正常人都會瘋,何況袁家人養尊處優多年,根本無法適應。
如果袁家人都對他大吼大叫,他也不意外,沒想到目前為止失控的只有一個姨娘,袁家上上下下都極力忍耐。
杜太君從牢房靠牆處走出來,對著蕭圖南雙膝觸地,「和離之事,是袁家教女不善,還請羽豐郡王看在一家老小無辜,還我們一個清白。」
袁朝陽跟袁太太一左一右拉著杜太君起來。
袁太太道:「媳婦是當家主母,要跪也是媳婦跪。」說完就真的跪下了。
袁朝陽又拉母親,「娘,別這樣,都是女兒不好。」
「朝陽,歷來孩子有什麼不對,一定是母親的錯,母親沒教好。」袁太太含著眼淚,骯髒的臉上還是一片慈愛,「娘的膝蓋又不值錢,下跪不算什麼。」
眼前的人都曾經是蕭圖南的長輩,他喊過杜太君,喊過岳母,而今一個一個跟自己下跪,冤家袁朝陽更是狼狽至極,可是他沒有快感。
他定了定神,「皇上聖明,若不是袁家所做,本郡王一定還你們清白。」
袁朝陽看著他,臉上滿滿的企盼。
真奇怪,她現在這麼髒,還一身臭,身上還有著大麻煩,可是他卻心軟了。
袁朝陽突然皺眉,手捂著胸口,似乎十分難受。
袁太太看著她,關心道:「朝陽,怎麼,又不舒服了?」
蕭圖南聽到了,「又」不舒服了。
這環境沒人能舒服的,得趕緊把人弄出去……
八歲的袁朝宜天真的問:「郡王能給大姊姊請大夫嗎?姨娘說,大姊姊肚子裡有小寶寶了。」
袁太太尖聲斥喝,「朝宜,別胡說!」
「我沒胡說。」八歲的孩子什麼也不怕,被反駁就是據理力爭,「我都聽見了,祖母說大姊姊得趕快出去,不能在牢里生孩子。」
蕭圖南覺得自己好像被什麼打到了,他瞬間確定那是他的孩子,兩個月前,他在她的房中留過一晚。
孩子……
他們彷佛天天新婚的過了三年,袁朝陽都沒懷孕,看了太醫,太醫說她身體不好難有孩子,兩人也都釋懷了,沒想到會在和離七年後的一個晚上懷上……
他要當爹了!
蕭圖南又驚又喜,彷佛在夢中。
他喜歡孩子。
目光往下移,她還穿著被拘那日的衣服,但腰帶已經鬆開,不是顯懷了又是為什麼,他可沒聽過誰能在獄中長肉的。
胸口有萬馬在奔騰,孩子!
「袁朝陽,怎麼不讓人帶話給我?」蕭圖南知道青和郡王跟安平郡王都來看過她,不然袁家沒這麼好的待遇,其他牢房都二三十人一間,擁擠不堪,晚上睡覺都成問題,這兩間最靠裡面又有窗戶最舒適的牢房卻各自只關了四五人。
袁朝陽低下頭,「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也沒大夫,萬一不是呢?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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