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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是想知道,他究竟為何選擇帶著玉璽回京。
遂鈺太了解蕭韞了,無論做什麼,其中都含著另外一層意思,最終都是為了他自己的目的而服務。
他覺得玉璽放在遂鈺手中最穩妥,並非因遂鈺是離他最近的枕邊人,而是以南榮王府,以南榮王為首的將領們,將百姓安居樂業放在第一位的願景。
遂鈺回大都,目的是用玉璽換回父王,在誰做皇帝這件事上,他選擇了看起來較為可靠的潮景帝。
感情從不是牽絆決定的要因。
遂鈺留在大都,只是覺得此刻,鹿廣郡與朝廷之間,更需要有人從中周旋調和。
他不會專程為了蕭韞而停留,憑藉帝王的愛而存活,那是菟絲花,是永遠無法成為參天大樹般茂盛的植物。
尋常人家的感情,都是那麼容易碎的東西,何況帝王。
「對了,越青姑娘呢,最近你身邊怎麼都是葛將軍值守。」潘謂曇看著門口的葛桐,問道。
遂鈺:「走了。」
「走哪?」
話問出口,潘謂曇自知失言,軍中機密怎可輕易透漏。越青並非遂鈺隨身伺候的侍女,離開自然是被分了別的任務。
不過換言之……潘謂曇左右打量,好奇地咦了聲,說:「以前在京中沒人為你張羅,如今南榮王在,怎麼也不見給你選幾個侍妾。」
怪不得他每次來遂鈺府中,都覺得院裡空蕩蕩的,明明有人住,卻莫名荒涼得很。
「像你院裡那般,二十多個美嬌娘圍繞著,整日不知先去誰屋裡比較好?」遂鈺從潘謂曇手中奪過甜瓜,說:「別吃了!」
「哎!」潘謂曇大叫,哪句話沒說對,怎麼就發起火來了呢。
潘謂曇院裡的小妾近日生產,這人抱著孩子四處炫耀,生怕別人不知他有了大胖小子。
可這孩子也不是他自個生的,聽說小妾難產險些血崩。
「你看,我最近新得了個兒子,連看帳本都不覺得難捱了。」潘謂曇說。
遂鈺冷笑:「若孩子從你自個肚子裡掉出來,再來跟我說這話吧。」
潘謂曇看小妾生孩子,像是個局外人,好像孩子咚地落地,就與他親密無間,立即將原本的生母撂在一旁,只認親爹了。
遂鈺沒興致同潘謂曇討論嫁娶,不知從何時起,京城待嫁的官宦家,便將意願紛紛指向王府,從前倒沒見他們這麼殷勤過。
軍中不可無人坐鎮,新鮮楊梅送進宮的時節,南榮明徽率領南榮軍,以及籌措的部分糧草啟程回鹿廣郡。
遂鈺沒去送,行刑一批接著一批,跑刑場比去玄極殿還勤快。殺人不過頭點地,劊子手殺累了,坐在一旁歇息,遂鈺站在樹下乘涼,邢爻問:「不如大人回車上歇息吧。」
「不必。」遂鈺用玉骨扇扇風,額發掃過扇面。
寥寥幾筆勾勒駿馬,騰雲駕霧飄逸灑脫,一看便是名家手筆。
遂鈺越熱越白,微微發汗的話,臉頰便白裡透紅,更勝平常。
南榮遂鈺殺了徐仲辛,回去便嚇得高熱,朝中人盡皆知。可邢爻從旁瞧著遂鈺面色,一點都看不出這是才接觸殺戮血腥的年輕人。
南榮王府的血脈真是……
邢爻心中暗暗讚嘆,他人屍山血海堆出來的習以為常,到了南榮四公子這,就好像吃飯睡覺那麼容易。
「什麼時辰了。」遂鈺仰頭望天。
邢爻:「應該是……申時!」
「大人不去城外送送王爺嗎。」邢爻覺得遂鈺應該是捨不得南榮王,正欲說什麼。
遂鈺揚起下巴,勾唇道:「還有百十來個等著送死,送永遠再不會見一面的死人,比目送活人更值得紀念,不是嗎。」
邢爻:「……」
即刻處死的將領算是少數,更多的是夥同某亂的地方官員,這些人罪不至死,卻難免流放。
盤踞各州的勢力錯綜複雜,即便流放,也有的法子偷天換日,找個什麼奴隸塞進去替代,將犯了事的送回老家將養。
邊關要塞流放苦寒之地,朝廷足足劃出八十處,判決當日,才抽籤決定流放至何處。每年有御前的人巡查,周而復始。
嚴律方能治國,王公貴族與庶民同罪。
不過這些事便不歸遂鈺管了,人員複雜,得交給當地州府分批查辦。
皇后春風得意馬蹄疾,董貴妃閒在宮中似乎也並不著急。
倒是太子妃那邊,特地設宴,以太子的名義請遂鈺參加詩會。
「都是京城中的公子們,有太學的情誼。」遂鈺坐在蕭韞身邊擺弄著楊梅,今日食得太多,蕭韞不許他吃了。
皇帝將盛放著楊梅的盞子放在身後,遂鈺頓時不悅,蕭韞:「你最初是被太子救起,論道理,他於你有恩,去一去也無妨。」
遂鈺冷哼,太子妃也到場,無非是想問成十的事進展如何。
「若不想去太子處,也無妨,就說朕要你去國寺請方丈來做場法事,祭一祭大都里的亡魂。」
「但……」蕭韞話鋒一轉。
「大宸素來有皇帝十年巡一次江南的慣例,也是時候著辦此事了,朕想著你沒去過江南。」
遂鈺眼前一亮:「南巡?!」
緊接著迫不及待,連聲問道:「什麼時候?」
作者有話說:
遂鈺:粗去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