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遂鈺沒洗多久,便穿衣擦發了。如今府里有兄長,倒還真不能像從前那般,大刺刺地將蕭韞趕出去。
「四公子在嗎。」
院中突然響起一道陌生男音,緊跟著是越青:「將軍,我們公子正在房裡歇息。」
遂鈺不喜夜裡被打攪,越青擋在門前,笑道:「將軍若有事,不如等公子明日晨起再說。」
席飛鴻是個有疑必立即解決的性子,下午與南榮栩剛回府,從世子妃那聽到四公子從宮裡回來了一趟,定要找他多盤問幾句。
席飛鴻:「年輕人,怎麼比我這個老頭還睡得早,越青丫頭你可別偏我,你家公子不會夜裡跑出去完了吧。」
「府里家規嚴,二公子為夜不歸宿吃了不少板子,來日王爺抵京,這家法可就到了。」
越青乾笑:「公子……公子他確實睡下了。」
說著,她更抓著門框不鬆手了。
她將四公子睡前喝的湯藥送進屋裡,未想陛下也在房中,只是叫她不要聲張,遂鈺若進來沐浴,便裝作無事發生即可。
席飛鴻見越青不肯讓,又不能對姑娘動手,只好背著手來回踱步,趁越青不注意,衝到屋檐下,扯著嗓子喊:「四公子?四公子你睡了嗎?」
房門吱呀一聲從里推開,遂鈺披著氅衣,風正好吹過來,惹得他掩唇咳嗽幾聲,道:「越青,鴻叔定是有什麼事才來找我。」
越青小心翼翼向遂鈺使了個眼色,遂鈺頷首,繼續道:「想來是督軍官的事,此事我已向陛下稟明,待人犯抵達大都,陛下定會給軍中將士一個交待。」
席飛鴻從南榮栩那得知,遂鈺自小身體虛弱:「怎麼不多穿點便出來了,快進屋,進屋再談。」
遂鈺快走幾步,蹭地擋住席飛鴻,髮絲還滴著水,說:「房內甚是凌亂,且方才沐浴,不如就在院裡說話吧。」
席飛鴻大手一揮,將自己的氅衣蓋在遂鈺肩頭,拍了拍遂鈺道:「跟你鴻叔還客氣,我與你父親是過命的交情,軍營可比這亂多了,再說世子妃說,你是個規矩孩子,從不亂扔東西。」
遂鈺汗顏,正欲說什麼,卻聽席飛鴻又道:「不對啊,青丫頭攔我,你也攔。」
「臭小子,你屋裡不是藏了哪家姑娘吧!」
「姑娘可不興藏!我們南榮王府是正經人家。」
遂鈺面上笑著,嘴裡解釋著,心中吶喊——
誰來救救我!
房裡不僅藏的不是姑娘,是男人!
甚至還是全天下最惹不起的皇帝!
遂鈺正色:「如今尚是建功立業之時,怎可談兒女私情。鴻叔舟車勞頓,理應多多休息才是,府里的廚子也都是大哥從鹿廣郡帶來的,鴻叔想吃什麼,便叫廚房去做。」
在這裡,他是正兒八經的主人,南榮栩雖立即把持前後院,但到底是遂鈺的宅邸。
席飛鴻也覺得自己似乎有些強人所難,鬆口道:「你能有此心,王爺定十分欣慰,時辰不早,那我便先回去了。」
遂鈺微笑:「鴻叔明日見。」
目送席飛鴻離開,遂鈺仍在門前沒動,直至越青將人送回院子,再折回來。遂鈺這才長舒口氣,揉了揉瘋狂跳動的心臟。
方才,他險些沒憋住慌亂,叫席飛鴻看出破綻。
事實上,席飛鴻也的確敏銳,三言兩語便瞬間猜測房中是否有人。
只是隨口一提,或許也沒過心,只是覺得晚輩好玩,多調侃幾句,但霎時散發的氣壓,已令遂鈺險些落荒而逃。
他微微偏頭,對著裡頭的人說:「陛下,金屋藏嬌?」
「你?」蕭韞說。
遂鈺聳肩,將席飛鴻蓋在自己肩膀的氅衣脫下,不愧是力大無窮的武將,就連衣服也沉甸甸的。
「重。」遂鈺輕嘆,自個這身板,怎還能望想提槍上陣。蕭韞說得沒錯,他就該在暖閣里待著,做些文案謄寫的差事,能將自己養活便好。
上陣殺敵,那是力拔山兮氣蓋世的氣勢。
父王不日抵京,那麼便離蕭稚出嫁的日子不遠了。
鎮國的武將回朝,又和西洲是死對頭,燕羽衣為太子安危考慮,定會立即敲定和親日期,挑個吉日打道回府。
遂鈺邊走邊說:「若真讓鴻叔見到你,恐怕我真是活不了了。」
「怎麼,朕在你這,四公子覺得很丟人?」蕭韞反問。
遂鈺在蕭韞面前站定,輕聲:「阿稚什麼時候走?」
蕭韞摸索著遂鈺的臉,手指緩慢向下,順著他的下巴,一路滑至領口。
指腹抵著他胸口,說:「四日後。」
「景颺王送嫁,你,南榮遂鈺。」
「做禮官。」
作者有話說:
更新大概是,一二三以及周末。最近工作太忙,每晚加班過後,寫更新的話吃不消,周四至周六是調整自己,讓精神休息的時間。之後如果有其它調整,會在提前說,如果大家手裡有海星的話,請多多投一下謝謝啦。
第66章
該露出什麼表情呢,遂鈺想告訴蕭韞,自己對他的決定並不意外。
或許是源於太子冊立的荒唐,讓他覺得,只要蕭韞高興,他可以讓任何人身居要務。因為他本身便將所有人算計在內,甚至不惜讓自己成為棋子。
正因如此,才能成就帝王霸業,遂鈺沒這麼多的獻身精神,也不願理解蕭韞所謂的縱橫謀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