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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問得實在不是秘書該回答的問題,秘書小姐莞爾一笑道:「公司追求高效率工作,對於員工的整體素質都有確切的評估,為了隨時匹配崗位質量,尋找最適合這個崗位的人,才是目前公司迫切所需。」
「……」南榮遂鈺愣住了,人站在董事長辦公室門口,才嘀咕道:「這就是你們的外交辭令嗎。」
秘書小姐仍舊微笑,提議道:「下午茶有伯爵紅茶蛋糕卷,您喜歡咖啡還是奶茶呢。」
「可樂。」遂鈺推門,強調道:「櫻桃味的那種。」
遂鈺並不需要倒時差,等待父親的同時,坐在董事長辦公桌前掏出電腦,進行自己還未結束的論文。
當南榮明徽結束一場漫長的會議,已是暮色微合,霓虹輕晃之時。辦公室燈光熄滅,秘書小姐告訴董事長,小少爺正在休息。
南榮明徽偏頭對身旁身形高挑的年輕人笑道:「看看,說曹操曹操到,你經常和阿栩他們打交道,遂鈺還是第一次見吧。」
青年提著公文包正欲說什麼,門突然被從里推開了。
遂鈺睡眼惺忪,外套松松垮垮罩在身上,柔軟的頭髮在走廊頂燈暖光的籠罩下,鍍上一層特別的柔軟質感,看著不是像是乖巧的面相,卻啞聲啞氣道:「爸爸。」
蕭韞一眼便看到了遂鈺手背上的紋身,一盤——
櫻桃?!
南榮明徽顯然是發現了紋身,臉色微沉正欲說什麼,遂鈺左手捂右手,人也瞬間清醒了,使勁用掌心蹭了蹭紋身,一邊試圖將其擦去,一邊沖父親眨眨眼,毫不顧忌外人在場,討好地用肩膀蹭了蹭父親的手臂。
遂鈺:「爸爸,是貼紙,能洗下來的貼紙。」
「沒有去紋身。」
「我很聽話的爸爸。」
有貴客在場,南榮明徽也不好說什麼,遂鈺見縫插針從父親身側溜走,卻被南榮明徽抓住衣襟,半帶威脅半開玩笑道:「不聽話就抓你進公司實習。」
遂鈺環顧四周欲言又止。
南榮明徽:「想說什麼就說出來,多大的人了還玩小時候躲躲藏藏那套。」
「……有外人在,您能不能,能不能不這麼教訓我。」遂鈺咬咬唇道。
他已經發現父親身後的幾個下屬低頭,肩膀不住輕顫,一看就在偷笑。尤其現在還有陌生人在場,即便是合作夥伴,也不能當著人家的面教訓自家兒子吧!
作為家中最小的孩子,遂鈺無需繼承什麼令人頭痛的家業,有家族信託與父母分給自己的股份,他現在唯一的任務便是保持心情舒暢,時刻做自己愛做喜歡做的事情。
與父親鬥志斗的經驗告訴他,再在父親面前狡辯,他連十點回家的門禁都沒有了,迎接他的,是立馬被司機送回家的命運。
他立馬閉嘴,雙手合十求饒,回辦公室找到掉進沙發縫的手機,背起半人高的吉他沖南榮明徽道:「爸爸再見!我會買世紀街馬路對面的蛋烘糕回來孝敬您老人家的!」
不待南榮明徽反應,遂鈺飛快遁走。
仍舊是剛才領遂鈺上樓的秘書小姐,她站在電梯前幫遂鈺刷卡,伴隨著滴聲,遂鈺走進電梯。
轎廂即將關閉前,他按下「開門」按鈕,對目送他離開的秘書小姐道:「剛剛爸爸身邊的那個人是誰,個挺高的那個。」
南榮明徽很少允許有人與他同行,遂鈺忙著遮掩紋身,沒來得及在意。若平時,他一定多看幾眼問問對方叫什麼名字。
秘書小姐道:「他是宸都電子的接班人,蕭韞。」
宸都電子,遂鈺愣了愣,說:「是那個掌握大半通訊行業的那個宸都電子?」
「是的。」秘書小姐答。
八點二十六分,遂鈺抵達市中心新開業的地下酒吧。
「寸土寸金,哎,兄弟,這地怎麼樣。」遂鈺的狐朋狗友一號,潘謂曇帶著新鮮炸薯條從天而降,同時也是酒吧老闆,本地著名暴發戶。
祖上富過,留了不少古董。潘老爹趁房價飛漲前的市場低迷,傾盡家財購入數套房產,商鋪寫字樓,底層公寓小洋房。一路靠著拆遷收租將家業發揚光大,本市若說潘家是暴發戶第二,沒人敢拍著胸脯喊第一。
遂鈺叼著薯條,整個人窩在卡座里裝死人,潘謂曇湊近了問:「回國見兄弟我不高興嗎。」
「你?」遂鈺有氣無力,此刻才覺得跨國趕路的累勁逐漸湧上來,明明來往也沒走幾步路,到哪都坐著,眼皮怎麼就止不住地往下掉。
他說:「有沒有提神醒腦的東西。」
「你爸的特助剛剛可來電話了,不讓我給你喝酒。」
潘謂曇打了個響指,叫來酒保說:「可樂加冰。」
「要櫻桃味。」
喝酒的場子有可樂就已經很不錯了,櫻桃可樂?酒保猶豫,試探道:「老闆,我出去買一瓶?」
潘謂曇哎了聲:「把那個,那個剛拆開調雞尾酒的濃縮櫻桃汁給這位少爺擠兩泵。」
「——不要濃。」遂鈺正欲抗議,眼前忽地閃過一道略有些熟悉的身影。卡座正對吧檯,吧檯繞舞台一圈,正中央是潘謂曇新招來的駐唱歌手。
潘謂曇順著遂鈺的目光看過去,饒有興趣道:「這個歌手上過不少綜藝,可惜就是不火,有興趣?」
偌大個人擋在眼前,遂鈺不耐煩地掐住潘謂曇的脖頸,指著遠處背對自己,走進卡座的男人道:「他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