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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這不是蠍子沒吃進嘴裡嘛。哥你說我們要先比蠍子吃嘴裡了,B區那幫東西是不是氣炸了。」
男人眼風狠戾地掃了大漢一眼,大漢立馬收起了猥瑣的嘴臉,神情畏懼地賠著笑。
見跟班乖順了,男人便懶得將注意力分給他,優雅地走到安戈的身旁,在他疑惑的目光中,停在了一株綠色的植物前,手指夾著翠綠的葉子細細地撫摸。
「你來了多久了?」男人漫不經心地問,也不等安戈回答,「哦」了一聲,自顧自地說:「三天?一周?不重要。我只是好奇你這麼個新人,是怎麼能一步到位,來這安樂窩裡享福的呢。」
「徐虎幫的忙?呵呵,我倒是沒想到你這小不點的魅力這麼大,短短一周的時間,就勾搭上了AB兩區的老大,倒是讓我刮目相看啊。」
男人用力揪掉了葉子,微啞的聲音突然沉了下去,綿軟的尾音中帶著嫉妒的陰狠,聽得安戈後頸細細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其實不怪男人嫉妒,植物園是荒蕪之地中最享福的寶地。
它占了鐵牆內東北角很大一塊區域,難得用玻璃做穹頂,裡面安裝了溫度調節器,氣溫會隨著植物的需要而自動調節。
這裡面絕大部分的工作都是由機械完成,囚犯根本不用做太多的工作,象徵性地翻翻土或是揪下生了蟲泛黃的葉子,就可以輕鬆地將工分賺到手。
能分到這裡做工,可以說是荒蕪之地中每個囚犯夢寐以求的好差事了。
一般來說,這種好差事是各區老大和一些惹不起的大佬們輪著做的。
可現在偏偏落在了安戈頭上,擠掉了本該輪到的男人。
換做是誰,都會火大,更何況本來就是星際海盜出身,殺人如麻的男人呢。
別看安戈平時是個乖寶寶,好像很好揉圓搓扁了似的。實則是個小炮仗脾氣,沾點火星就炸,吵起架來絕不含糊。
這不,聽男人紅口白牙地污衊了一通,安戈的小脾氣立刻就炸了,眉頭擰起了個小疙瘩,貓兒眼中燃起了兩簇小火苗。
他「騰」地一下轉過身瞪身後的男人,兇巴巴瞪著男人的側臉。
奈何氣勢十足,殺氣不足,在見慣了血和暴力的男人眼中,這就是只揮舞著小爪爪的奶貓,只要他想,一隻手就能碾死他。
「工作都是監獄長分配給獄警,再由獄警發到每個人手環上的。」安戈擼起袖子,細瘦的腕子上鬆鬆地圈了一個帶著紅色晶石的電子手環。
他甩了兩下腕子,手環打在腕子上啪嗒啪嗒地響,瓷白的皮膚都紅了一塊,「這東西是囚犯自己能決定的嗎?長了腦子就好好思考一下再說話,好嗎?」
男人又不是個傻的,哪裡聽不出來安戈是再罵他蠢貨,唇角下撇,臉色沉得像是暴風雨欲來時黑暗的海面。
他歪了下頭,嘴角勾起抹冷笑,「我最討厭牙尖嘴利不懂規矩的東西,既然今天碰到了,我就辛苦辛苦調教一下吧。」
男人尾音方落,細長的手指裹挾著勁風刺向了安戈的脖頸。
太快了!男人的動作如閃電一般迅捷,安戈只來得及瞳孔一緊,雙腳像生了根一樣扎在地上動也動不了,而那指尖仿佛都帶著血腥氣的手指已經來到了眼前。
完了!危險的本能讓安戈一下子閉緊了眼睛,不敢看接下來自己喉嚨被戳穿後的鮮血飛濺。
一秒。
兩秒。
三秒。
想像中的劇痛沒有發生,反而是一道夾雜著蛇腥香的風吹過安戈明艷的小臉,碎發輕輕搔著臉頰有些發癢。
安戈悄悄睜開了一隻眼睛,「誒」了一聲,另一隻眼睛也忙跟著睜開了,呆怔地看著指尖距離自己的眼睛不過兩三厘米的手臂上纏著一條黑金色的蛇。
「蛇?」安戈後退了一步,撓了撓後腦勺,同歪著蛇頭用一雙熔金色的豎瞳看自己的蛇兩兩相看,「植物園裡居然還有蛇嗎?」
安戈膽子大,不管是長翅膀的、毛絨絨還是帶鱗片的動物他都非常喜歡。
不僅喜歡,他還敢上手去摸。
就說現在吧,男人已經被纏在手臂上的蛇嚇得臉色灰敗,額上頸上滿是冷汗,而安戈居然表情欣喜地伸手一根手指躍躍欲試地伸向了蛇頭。
「……」男人感覺到手臂上的蛇身纏緊了些,蛇類特有的濕涼柔軟的觸感透過薄薄的衣服落在皮膚上,特別的毛骨悚然。
「你他媽別碰它啊!」眼看著安戈的手指落在了蛇頭上,男人從齒縫中低低擠出了一句話。
安戈沒有碰到蛇頭,不是因為男人的話,而是突然從身後握住自己的手。
溫熱的體溫從皮膚交貼的位置傳來,明明只是比自己高一些,可安戈愣是感覺到了股燙意。
他傻愣愣地看著輕輕圈著自己的手。很白,很漂亮。
手指修長若梅骨,比自己的長了大概有兩個骨節吧。
皮膚下藍紫色的血管都是漂亮的樹開叉,手掌欣長,連著塊凸起的腕骨,完美的好似藝術品。
可問題是,這手是哪裡來的啊!
安戈有些炸毛,扭著腰要轉身看身後的人是誰,那人卻先一步放開了他並且退後了兩步,讓出了個禮貌的距離。
安戈看清楚身後人的容貌時,怔了一瞬,眨巴兩下眼睛後,臉頰下升起兩團淡淡的紅。
男人的手長得完美,臉更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