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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屏上左半邊的立體人體上出現了個綠色的標誌,獄醫在光屏上點了兩下,又輸入了兩個指令,才說道。
「先生,我剛才說的話並非危言聳聽,如果您真的晚了幾個小時,就什麼都沒有了。」
「傷情雖然危機生命,但是不用修復艙也一樣可以養好,不過是時間要久一點,遭的罪也要多一點。」
「使用修復艙是我的一點小私心,我不願意看到柔弱的小亞人們遭受痛苦,哪怕他是個窮凶極惡的暴徒。我想,您也一定不希望他要忍受幾個月的煎熬吧。」
淳于湜沒有說話,沉默的盯著光屏上右半部分的文字。
獄醫看了一眼光腦,說:「先生,護士已經將他送回了病房,您可以去看看他了。」
淳于湜深深地看了一眼光屏,似乎是要將上面每一個文字全部印在腦海之中一樣。
他站起身,透過半透明的光屏看獄醫好似加了濾鏡變得柔和的臉,忽地笑了。
「白,你是不是缺實驗體了?」
獄醫一怔,狹長的眼瞪得滾圓,眼中是無法克制的狂喜,「您,先生,您的意思是。」
「晚一點,我讓燕嘯送過來。」
「謝謝先生,您真的是太康概了!祝您與夫人百年好合!」
安戈所在的病房就在獄醫辦公室的隔壁,淳于湜在門外站了有一會兒,才拉開門走了進去。
整個病房裡都是白的,牆是白的、窗簾是白的,就連病床上的被都是白的。
而那個笑起來明艷的青年此時陷在了一片純白之中,失去了顏色。
淳于湜坐在床邊的椅子上,看著面容憔悴的小人,胸口悶悶的像是被誰打了一樣的疼。
他伸出手想要去撫摸那張蒼白的臉,在指尖快要觸到那柔軟的面頰時,頓在了半空。
如果,如果我再早到一點,這隻脆弱的小貓是不是就不會被欺負的這麼慘?是不是就不會這樣無聲無息地躺在病床上了呢?
淳于湜眉心皺起道深深的溝壑,懸在半空的手用力攥成了拳。正等他要將手收回的時候,手腕就被一隻冰涼的小手抓住了。
淳于湜一驚,垂下眼對上了一雙帶著笑意的銀色貓瞳。
「想摸摸我的頭?」安戈慘白的唇勾起抹漂亮的弧度,拉著那隻手放在了自己的頭頂,貓眼彎彎,大大方方地說,「給你摸啊,就當是謝謝你來救我了。」
虛虛攥著的拳頭張開,掌心之下是柔軟的髮絲,手腕上是細軟的皮膚的觸感,淳于湜眼底緩緩氤氳開一抹玉色。
「是我來遲了。」淳于湜慣會打蛇隨棍上,既然安戈主動拉著他的手去摸自己的頭,那他還客氣什麼呢,擄貓一樣擄著柔軟的銀髮。
「不會啊~」安戈齜著一口小白牙笑,「我覺得剛剛好呢。你別看我這樣,其實我將黑蠍揍的不輕呢。」
黑蠍!淳于湜聽到這個名字,腦中又浮出了那些文字,眸光徒然變得狠戾。
長睫輕眨,在安戈發現前,他將那些陰狠好好的藏在了眼底,笑著夸安戈好厲害。
肋骨斷了四根,扎穿了半片肺葉,胃、脾臟中度出血。這些傷,黑蠍是真的要殺了安戈!
淳于湜看著安戈的笑臉,後怕這種陌生的情緒猶如跗骨之疽般纏在心頭。
如果他沒有在路上遇到找安戈找瘋了的徐虎;如果他沒有心生疑慮將徐虎攔下來問個究竟;如果他不是恰巧碰到了一副小人得志樣的麻杆,順手逼問了一下,是不是他的小貓就悄無聲息地慘死在了那個廢棄的倉庫里了呢?
差一點,只差一點,他就永遠的失去他了。
放在床下的拳頭在安戈看不到的地方用力攥緊,再攥緊,攥得手背青筋鼓起。
「你問我還有哪裡不舒服?」安戈皺著眉細細地感受了一下,被子下的小手不安分地按了按胸口的地方,「好像肚子裡面有些痛。」
淳于湜鬆了口氣,他進過修復艙,他清楚那東西可以讓重傷瀕死的狀態回復滿血,也能讓疼痛感消失不見。
之所以還會感覺到痛,不過是大腦的記憶罷了。
「淳于湜,你還沒有告訴我,我到底傷到了哪裡?重不重啊?」安戈小爪子按按這裡,按按那裡,但除了悶悶的不舒服外,再沒有之前錐心刺骨的痛了,難免好奇起來。
「沒事,就是一些皮外傷,養幾天就好了。」淳于湜溫柔地笑,「困了吧?我看你眼睛都快睜不開了,好好睡一覺吧。」
安戈確實困了,從進了倉庫面對黑蠍那些人神經就一直緊繃著,又經歷了那樣恐怖的事情。
乍然得救後神經鬆懈了,疲憊感就如潮水般將他淹沒。
他打了個哈欠,眼角沁著淚,下意識地去抓淳于湜的手,「淳于湜,你要去哪裡?」
安戈沒有發現他話中的依賴與不安,淳于湜發現了,也明白這是受到驚嚇之後再正常不過的表現。
但他還是覺得高興,也覺得心疼。
淳于湜看著安戈緋紅的眼角,俯下身隔著綿軟的髮絲在額上印上一個吻。
「去找麻煩。」
「安安別怕,醒了之後我還在。」
【作者有話說】:標題:差一點就失去了他?蛇蛇後怕!
大佬是不是很溫柔?嘿嘿,這個溫柔是安貓貓專屬噠,下章大佬就發威啦,超兇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