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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哪來的錢？」
凜燼生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眼角微挑，他注意到孟浮光束髮的玉冠變成了一根簡單的粗繩。
「你用玉冠換了這包子？」
「嗯。」孟浮光輕聲嗯了一句，他看得出凜燼生需要吃東西，但他身上並沒有銀子，倒是那賣包子的攤販挺喜歡他束髮的玉冠，他便取下來換了這幾個包子。
凜燼生目光一沉，「你在哪換的？」
孟浮光不理解他為什麼突然臉色變得陰沉，只好老老實實指了一個方向。
凜燼生帶著孟浮光找到那攤販時，那攤販正雙眼冒光擦拭著手中的玉冠，還得意地向旁人炫耀，「今日遇見一個傻的，用幾個包子就能換到這麼好的東西，賺大發了！」
他剛說完，便在對方眼中看到了恐懼，他轉頭一看，正是他口中那傻的人帶著另一個男子過來了。
「拿來。」凜燼生將那袋包子甩在了他的鋪子上，皮笑肉不笑地向那攤販伸出了手。
「幹什麼，他已經與我做了交換，這東西就是我的了！」那攤販雖有些心虛，但還是不怕死地將玉冠護在懷中。
凜燼生挑起一抹笑，眼中布滿一絲狠厲，「那我拿這個換你的命如何？」
話音剛落，那攤販感覺周圍的空氣就像被抽走一樣，感受到一股強烈的窒息感，他臉頰變得烏紫，一句話也講不出來，他看向凜燼生還站在原地，只是臉上的笑格外滲人。
他連忙將手中的玉冠遞了出去。
凜燼生接過，又丟回了孟浮光手中。
這玉冠可是孟浮光佩戴之物，凡間之物絕不可能比得上它的價值，可孟浮光卻只換幾枚包子。
堂堂仙君，居然被一個凡人耍得團團轉，但面對自己又鬼精得很，數次讓自己吃癟。
凜燼生越想越氣，這孟浮光就是來折磨自己的吧。
但他很快又反應過來，孟浮光被騙自己生什麼氣啊！按理說他應該狠狠地嘲笑他，凜燼生為自己的舉動感到有一絲不理解。
他剛才一定是被鬼上身了。
又或者說，他早已經習慣了穿戴一直都是精緻典雅的孟浮光，現在自己一定是見不得他頭上頂著一根粗麻繩在面前晃悠，才會為他討回公道。
凜燼生臉上陰晴不定，心底湧起無數個說辭才說服了自己剛才那不尋常的行為。
他試著平復了一下心情，但好像根本平復不下來，凜燼生黑著臉往前走著。
「你是不愛吃包子嗎？」
孟浮光見到凜燼生在一旁臉上換了無數種情緒後又悶頭往前走，最後他才得出了一個結論，追上去問道。
凜燼生差點腳一滑摔倒在地，他轉頭惡狠狠地對孟浮光說道，「你！不要再跟著我了！」
孟浮光停下腳步，身形逐漸變得黯淡，他只是想買東西給凜燼生吃，但他似乎並不喜歡，還很討厭自己。
他內心的情緒也波動了起來，凜燼生是討厭自己的，想到這，他心底湧上了一股難以言說的酸澀。
感受到孟浮光的精魂之力也在衰減，凜燼生徹底沒脾氣了，「算了，你還是跟著我吧。」他幾乎是咬著牙說出的這句話。
但孟浮光的心情卻逐漸雀躍起來，也慢慢凝為了實體。
就在兩人拉扯中時，人群中突然有人喊道，「林家少爺又在施粥了！」
「粥？」孟浮光看向凜燼生，「那你想喝粥嗎？」
凜燼生瞥了他一眼，一句話也沒說便走了。
兩人來到施粥處，林府的那位公子正親切的為流民布施，舉手投足之間沒有絲毫不耐煩，而另一邊那裡的人正在驅趕鬧事的林銳。
看著那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林銳怒氣沖沖地指著林府公子罵道，「你這該死的妖怪，少假好心了，這粥肯定有問題！」
林府是城中最有錢的家族，平日裡從來沒有做過樂善好施的事，倒是這妖怪，搶走了自己的身份，還假模假樣在這裡布施，為府上爭得一片好名聲，林銳並不相信他會這麼好心。
林府公子倒是坦然，他為自己添了一碗粥，仰頭喝下，證明了他的粥並沒有什麼問題。
一瞬間，那些流民將目光對準了林銳，這位穿著破爛的乞丐，不僅沒有心懷感激，還不識好歹。那些人怕這乞丐再惹怒了林家公子，紛紛將他擠了出去。
林銳受夠了這樣被人擠兌還流浪的生活，他猛地擦了擦臉上的污痕，大聲喊道，「你們看清楚，我才是林銳！」
這些流民很多都是從外地來的，並不認識林家少爺，可看著兩人一樣的容貌還是有些詫異，但一個姿態從容，成熟穩重，一看就是世家公子，可另一個卻渾身髒兮兮，語態囂張跋扈，一對比之下，誰究竟是貴人那是一眼就能看出的。
但他們此時也不關心誰到底是林家少爺，而是關心手中的粥能不能讓自己吃飽。
林銳見自己的聲音被眾人的叫喊聲蓋過，他憤惱地看著前方，發現原本與自己一路，身穿華服，氣質上乘的仙人，此時居然也擠進了流民堆里要了一碗粥，然後獻寶似的端到那黑衣男子面前。
凜燼生看了他一眼，孟浮光那雙眸子黑白分明，倒映著他的模樣，他拒絕的話就這樣停在了嘴邊，抬手接過那碗粥，然後一口氣喝完。
凡間的食物他最喜歡的就是白粥，貴的他吃不起，便宜的饅頭又噎脖子，還得到處找水喝，但是一碗熱騰騰的粥喝下去，感覺整個身體都溫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