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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並不會術法,只是憑藉著肉搏與撕咬戰勝了那些強大的妖怪,從一階籍籍無名的邪祟到最後所有妖魔都不敢招惹的存在。
這天,從海外飛來了一位仙人,仙術似乎格外克制妖邪,他很快便將凜燼生制服了,將他帶到了一座仙山上,刻印著仙家符咒的鐵鏈鎖住了他的四肢。
那在人間傳頌有著慈悲心腸的仙人,此時卻神色冷淡地將鐵鉤穿進他琵琶骨,將他吊在房屋中間,鮮血順著鎖鏈一點點流進了容器里。
他不知道這仙人想要幹什麼,牢籠中也關著不少仙人,他們被硬生生抽取元神,只留下了毫無生氣的屍體。
凜燼生日復一日在暗籠里待著,身上的血液被一直抽取,可他並不會死去,意識還清醒的存在著。
他感覺到寒冷,腦袋暈乎乎的,失血過多後連呼吸也變得極其困難。
可那仙人似乎並不滿足抽取他的血液,還時不時透過那雙赤紅的眼眸為他製造幻境,讓他被病痛折磨,被凡人打罵,甚至看著自己在意的人一遍遍死去。
凜燼生呆愣地躺在地上,每經歷一場幻境,他都覺得自己像死過一般,比身體上難以忍受的是精神上的摧殘。
他感覺自己的意識在一點點崩潰,內心的罪惡一直反覆糾纏著他。
可那人依舊不停地為他製造幻境,勾起他心底最害怕的事,他絕望掙扎著,卻如溺水的人越陷越深,最後任由自己的身體下墜,直至死去。
可他並不甘心,他不要崩潰在這陰暗的牢籠中,他開始悄悄學習那仙人對自己製造幻境時的手法,暗暗記住他編織幻境的能力。
漸漸的,他的心變得麻木,也不再害怕,再高級的幻境也勾不起一點他心中所恐懼的東西。
因為他已經沒有什麼可以懼怕的。
就在那仙人再一次施展幻境時,凜燼生那雙漆黑的瞳孔瞬間轉紅,仿佛無底的深淵將人籠罩在裡面,在這裡他就是王,所有的東西都能隨他心意所變化。
那是他第一次剖開人的內心,他看到那仙人內心所懼怕的事,他一遍遍將自己置入幻境為的就是讓自己精神崩潰,他想要自己的不死之身去復活一個人。
在幻境裡,他了解到那仙人將自己帶來的地方是崑崙山,而那仙人是崑崙山仙君慕初白。
第21章 護元引
慕初白想要自己的血,就是為了煉製一種能製造真實幻境的邪物,他自己本身就是幻境高手,普通幻境一眼就能識破,他想要的是一個虛幻同時又能感受到真實的世界,讓他能見到自己想見的人。
凜燼生通過慕初白的內心想法也了解到這東西的大概製作流程,他趁著自己能迷惑慕初白一段時間,在幻境裡自己研究起了做法。
他以自己的鮮血為引,再抽取慕初白的仙力,再加之慕初白本體是九尾狐族,天生便帶著致幻能力,凜燼生將這些融合起來,煉製出了一顆通紅如玉般的東西。
此物只要不斷注入自己的精神力,便能為自己呈現一個完美的世界,只要心中所想的東西都能在幻境裡見到,並且如現實世界並無區別。
只不過需要精神力的維持,一旦入夢深陷其中無法自拔,最後會耗盡精力而死。
凜燼生剛鍛造好幾枚血玉,就見到幻境之上出現了一雙巨大的狐狸眼緊緊凝視著自己,散發著濃重的威壓。
只是片刻,慕初白便衝破了幻境,發現自己居然被眼前的邪祟反控制了,心中升起一絲怒火。
但他在看到凜燼生手中的血玉時沒了任何脾氣,這邪祟居然將這東西煉製出來了!
「放我走,不然我毀了它。」
凜燼生將其他血玉藏了起來,只留下一枚,他看得出慕初白對血玉的在意程度,他心中的執念很深,必是想見見那朝思暮想的人。
凜燼生早在幻境裡以慕初白的視角看見了崑崙山發生的一切,那人是崑崙山的前任仙君洛行川,是慕初白念了一萬多年的人。
慕初白並沒有在意凜燼生的威脅,而是神情有幾分愉悅地看著他手中的血玉,眼神布滿柔光和痴迷,像是見到了許久未見的愛人。
他向凜燼生透露,仙界的誅仙台下封印著妖神之力,只要得到了妖神之力,他就可以不再受任何欺負,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
沒有什麼能再阻攔他,他想庇護的人也不會再死去。
他拿過血玉便放任凜燼生離開了,只是面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算計。
無淵是至陰之地,只有在那裡才有可能不受人打擾,用邪魔之力復活洛行川,哪怕是活死人,自己總歸能再見到他,就已經足夠了。
而凜燼生受盡苦楚,他在人間並沒有目標和希望,如果得到妖神之力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那他必然是要去試試的。
屆時,他會在無淵等他,親手抽離他的元神,奪取不死之軀來復活洛行川。
後來,凜燼生正如他所期望的那樣來到了無淵,只不過最後結果是他無法預料的。
······
孟浮光站在宿命之輪面前看著凜燼生所經歷的一切,那株在妖魔屍體上綻放的桔梗,是生來的邪物,卻因自己陰差陽錯種下了一縷善根,壞得並不徹底卻又厄運纏身。
正如他所說,任何對他表現過善意的人,最後都不得善終。
就連最後得到了妖神之力,妖魔的力量迅速壯大,只要他還活著,這世間的邪祟永遠不會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