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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衣公子手中握著一杯子,聽那白衣公子一句話,手一緊,那杯子不禁碎裂開來了,水便順著他的手腕滑了下來,濕了衣袖。
白衣公子卻像是沒看到一般,笑眯眯道:「何兄,你便不來看看這美人?」
他的目光,正對的是衛府,而衛府的門口不遠處,隱約可見一個小小的身影。
紫衣公子並沒有答他,更沒有來與他一起欣賞美人,而是起身,拂袖而去。
姚菀在衛府門口蹲了一會兒,便覺得熱得受不了,拐出了崇仁坊,去一家茶肆坐了一會兒。這茶肆有茶和糕點,姚菀只點了一壺最便宜的茶。
詠春茶肆臨河而建,涼風習習,又有說書人,比太陽底下曬舒適了很多。
其中說書人的一個話本甚是有趣。
只說長安城外華陰縣中有個神醫,醫術十分高明,遠近聞名。一天夜裡,突然有人到他家中求醫,只說自己家中老母病重,不得上門來看病,便求神醫天亮時去家中看看。
神醫憐惜那人一片孝心,便應了。第二日一大早,神醫便按照那人留下的地方去尋了,等到地兒,卻嚇了一跳。只因那竟是一片亂葬崗,方圓幾里之內根本毫無人煙!
神醫又看了那人留下的地址,喚作『王家村』,而那亂葬崗的墓碑之上,刻得都是王姓之人。那神醫嚇得沒了半條命,幾乎是連滾帶爬地回了家中。這一回去便生了一場大病,半個月後,人就沒了。
這是個帶著詭異色彩的傳奇話本,聽客們都心底發毛、不勝唏噓。
姚菀聽得津津有味,卻有幾個讓人好奇的點。
「既是來尋醫,又是病重,為何不自己領著神醫回去?而要第二日讓神醫自己去?」
「神醫也該有些積蓄,這十幾里路,為何要自己走著去,身邊也不帶個小藥童?」
姚菀這話將說話本的先生說得目瞪口呆。
半晌後,話本先生才道:「某不過說個話本,這位姑娘怎麼當起案子來審?」
眾人俱是哈哈大笑,姚菀也跟著笑了起來。
姚菀歇地夠了,便想繼續在衛府門口去等。只是她剛走出茶肆的大門,一匹馬奔騰而來,揚起了一陣灰塵。
姚菀看著那匹馬,不由得覺得那確實是一匹好馬,鬃毛濃密,腳步輕盈,與那傳說中的馬踏飛燕一般。
那上好的馬停在了她的面前。
「姚菀。」
姚菀轉頭望去,便看到衛諺坐在馬上,正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他順著光聽著,一張臉也像是蒙在一層金光中,說不出的俊朗非凡。
「上馬。」衛諺道。
姚菀連忙一躍便上了馬。
「大人,去何處?」姚菀問道。
「去找死者。」衛諺道。
三匹馬從東市飛奔而過,而後到了一條巷子口,他們將馬拴在巷子口,步行走了進去,最後停在一間坊外。
桂雲坊。
長安城最出名的香坊。
桂雲坊建於東市一偏僻的巷子裡,門口鋪著長長的青石板,巷子不寬,剛好容一輛馬車過,四周都無甚商鋪,十分清靜。然而,酒香不怕巷子深,桂雲坊的生意依舊很好,裡面有幾人在看香料,看衣著,都是有錢人家的夫人和娘子。
李修玉找到了老闆道:「我們是大理寺辦案的,把你們所有的香料都勻出一錢出來。」
姚菀坐在桂雲坊的後院,她的面前擺著十幾種味道的香料。
姚菀也終於知道了自己的功用。不過衛大人此方法,也不失為一種好辦法,她一直思索著如何根據那香找到那名死者,卻不曾想的迂迴些。衛諺的意思應該是,先尋到那是何種香,再根據那香尋到用香之人。這樣一想,就明朗了許多
「這許多種香氣混合在一起會不會影響你的神犬功?」李修玉譏笑道。胡說八道也就罷了,還要連累他們在這裡一起浪費時間,不能去查其他線索。
阿牛踩了他一腳。
李修玉瞪他。
「大人在瞪你了。」阿牛提醒道。
李修玉連忙閉嘴。
「這些香氣區別很大,不會混了。」姚菀認真地回答道。
她坐直了身體,將那些用布包包好的香料,一個個放到鼻子上聞了聞,等聞到第十個的時候,姚菀的表情終於發生了變化,帶著些欣喜,望向了衛諺:「是這個味道。」
她沒想到竟是這般順利。
不過想來,又是意料其中。
桂雲坊是長安城最大的香坊,有各種名貴的香。而她從手指上聞到的香,也是富貴人家用的,這兩者的重合性其實很大。
她身上用的沒有一樣是帶著香氣的,她的嗅覺本來就比普通人強很多倍,相同的香氣在她鼻子裡就放大了無數倍,所以每聞一次香料,都是一種折磨。
「這位姑娘果然好眼色,這可是上等的香,被稱為『腦香』,盛產于波斯和大食國,前幾年可是貢品。龍腦香芳香濃郁,若是在洗浴的時候,滴一滴在水中,不僅有益身體,身上的香味還能久存不散。」掌柜道。
衛諺的眼神微微變了。所謂香味本就匪夷所思,姚菀說她能從手指和腳趾上聞出相同的味道,他本來只信一分,畢竟這天下能人異士多。但是卻並未抱什麼希望,不過因案子陷入膠著狀態,試探試探這女子罷了。
「你這裡買賣香料可有記帳?」衛諺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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