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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哥,京里的事情快處理完了,我哥問你下一步想怎麼走?」唐結嘴裡含著塊糖,說話的時候聲音不是特別清晰,但意思卻被完整地傳達給了楚南風。
楚南風自幾年前開始就在暗地裡將自己的勢力滲透進京城,近兩年甚至已經將手伸到了朝中大臣的身上。
太子殿下從不否認自己有野心,他的野心大的離譜。天機老人仙逝時留下的話就像是一把劍,一把懸在天下人頭頂的劍。而現在,拴著這把劍的繩子,已經斷了。
楚南風看了一眼周圍,往旁邊走了兩步,一邊沖唐結招手:「來,過來些。」
唐結跟著走了兩步,湊在楚南風身邊。
「讓你哥把應相鳴從丞相府接出來,竇銘謫那邊也遣人知會一聲, 秦國那邊叫人盯緊,文君不能出事……」
楚南風低聲交代的時候還不忘盯著戰場,下面衝殺聲震天,兵刃相接的清脆聲響奏出了一首殺戮的安魂曲。
從一開始就存在的,仿似念經一般的聲音突然停了。
楚南風回過頭去,眼中帶著近乎殘忍的笑意:「怎麼不念了?嗯?」
他靠近那個被綁在椅子上的女人,嘴角帶笑,手中輕輕捻著念珠:「我說過,你的神沒有任何用處,你的祈禱並不能給你的心上人帶來什麼好運,你看……」
楚南風捏住她的下巴,強迫摩曼圖格注視著戰場。
一粒紅色的碎冰從上面落下來,落進了她的眼睛裡,那一瞬間,摩曼圖格目之所及之處,皆是一片血色,這時候落到她眼中的楚南風,更是似惡鬼一般猙獰可怖。
就在這時候楚南風沖尹質明伸出手來,後者將一本書遞給他。
楚南風接過來,順手扔進了摩曼圖格懷裡。
書入懷的瞬間,摩曼圖格發出一聲尖叫:「神會懲罰你們的,極北荒原將開滿血色曼陀羅………」
就在這時候,這一戰結束了,楚南風能夠看到樓迦夜的長槍挑起了一個人,那一身金甲的人,正是李現。
這次摩曼圖格沒有什麼反應了,只是冷眼看著。
天上有雪花飄落,楚南風仰頭看著一片片的雪花,嘴角弧度擴大。
姜書懷看著他,又看了看摩曼圖格,以及……摩曼圖格正上方軍旗上掛著的,已經凍僵的人頭。
三個人頭的臉上都還掛著笑,眼珠卻是凸出來的,無一例外。
這三個人頭,便是這次戰前祭的「三牲」了。
第97章 出發
伏絳一戰後,楚南風在伏絳的軍營里找到了據說重病臥床的主將阿巴那貢。
年過半百的老人抬起頭來看著楚南風,曾經傲氣凌神的眼神不再,反而流露出了無法掩飾的疲憊。
那雙渾濁的老眼映出了楚南風的身影,阿巴那貢開口:「楚國的小畜生,你滿意了?」
這聲音嘶啞難聽,帶著股死氣。
楚南風低頭看著他,覺得這人的一輩子活的實在無聊。
早年的時候阿巴那貢作為使者進入楚國,他呆的時間並不長,可卻讓楚南風唯一的侍女死於非命。
可現在這人卻被自己的手下奪權,關在地牢里,滿身髒污的等死。
「早年的時候你就管不住自己手下的人,這麼多年了,你還真是一點兒長進都沒有。」楚南風手中念珠滾動,聲音冰寒:「你還記得我麼?我替穎姐姐來討債了!」
楚南風剛站到面前的時候,阿巴那貢並不知道他是誰,只知道是楚國人,在他心裡,楚國人都是合該被圈養的畜生,故而才有了那麼一罵。
現在楚南風一句話說完,他瞪著雙渾濁的老眼又仔仔細細地把面前的人打量了一遍。
男人長著副好皮相,眉宇間隱約透露出些許血氣,手上拿著串念珠,那雙手也是出奇的好看。
阿巴那貢看著看著,突然就咽了口口水,楚南風這長相,當真是十分合他胃口。
「還真是死性不改。」楚南風抬腳沖他那物什踩了下去。
阿巴那貢猛地一顫,接著嘶啞的慘叫聲響徹整個地牢。命根子被踩的阿巴那貢疼的眼珠子都凸了出來,一雙手抓著楚南風的腳試圖把自己救出來,可偏偏那隻腳重如泰山一般,任他如何施力都絲毫不動。
對面牢房裡的人靜靜地看著這一幕,突然開口:「你是楚國皇宮裡的那個?」
楚南風回過頭看他,嘴角擎著絲笑:「嗯?」
說話的人是伏絳這次真正的統帥,伏絳大將軍烏木里。
烏木里的聲音傳進疼的崩潰的阿巴那貢耳朵里,這人一僵,接著滿臉震驚的看著楚南風。
這一刻他終於想起了楚南風是誰,也想起了楚南風口中的『穎姐姐』。
就在這時候,地牢的走廊上又多了一道人影。
樓迦夜走進來:「這兩個要帶回去交差的,太子殿下賞臉給留條小命在?」
楚南風哼了一聲,抬腳,就在阿巴那貢剛鬆了口氣的時候,對著這人的肚子就是一腳。
「走吧。」
三天後,圻水地帶的官道上多了一輛走的不急不緩的馬車。
伏絳一戰結束之後,樓迦夜並未回京復命,而是討了道皇諭,同楚南風一起前往秦國。
近日裡剛下了場大雪,外面冷得透徹。
馬車的門和兩扇小窗都用毛氈掩上了,車內鋪了軟墊,一張小桌放在車廂正中,上面一隻小巧的瓷爐上正溫著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