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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不在意芽芽的冷待,拍了拍鼓起來的被子,「芽芽等我一下。」
被子頂起一個敷衍的鼓包,勉強算是回應。
0號躲在被子裡嚼著糖塊,黑黝黝的小空間十分溫暖,觸手在墊子上滾來滾去,怎麼碾都是軟乎乎的,和之前睡硬邦邦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觸手卷著羊毛扒拉下一團塞進嘴裡,嚼了嚼,感覺沒味道,嫌棄的探出頭吐在地上。
[0號實驗品:唔,這個不吃,嗝!]
它的觸手摸到床頭,那裡有一罐水晶糖,它蹭得一下就擄走了,被子裡頓時響起沙沙的響聲。
沒一會,一條觸手卷著裝滿糖紙的罐子又被偷偷摸摸放了回去,與另一個瓶子裡的小星星無辜相對。
柔軟的羊毛被子下,一團突起掙扎的在裡面鼓動著,頂起奇怪的鼓包又很快消落,迅速在另一個地方鼓動。
[0號實驗品:嘿呦嘿呦嘿呦!]
被子下蠕動著的小怪物像是被被子封印了一般,在被子底下掙扎著、玩鬧著,觸手蠕動鋪開大大的領域,沿著四邊貼在被裡糾纏鼓動。
富有彈性的床墊不自覺顫抖,好在新做的小床穩固精緻,完全抗住了小怪物在上面的翻江倒海。
「芽芽在做什麼?」秦醉洗完澡換了身衣服回來,一邊鬆懈袖子在床邊坐下,一邊漫不經心的詢問。
他手放在鼓包的位置,聲音不疾不徐。
床邊溫暖的黃色落地燈正盈盈發出柔和的光,落在他的身上,他取下墜著鏈條的眼鏡,眸子微微眯起,隨著半濕的黑髮散落,眉眼難得清減幾分凌厲。
像是一下子溫柔下來,抿直的唇角泄出微不可查的淡笑。
他作勢要回頭,身後的被子突然高高的掀起,小怪物撐開一張大網,躲藏在被子下猛然張開,如海嘯般轟然倒下,「嗷嗚」就把秦醉蒙進了黑暗中。
[0號實驗品:嗷嗚!吃掉啦~\(≧▽≦)/~]
小怪物蠕動著觸手,卷著被角模範著捕食的動作,「嗷嗚」「嗷嗚」把秦醉捕獲。
秦醉配合著「啊」了一聲,語氣平靜沒有任何的跌宕起伏,聽起來沒有任何害怕,卻配合著往下一躺,一本正經的說:「被抓住了。」
觸手卷著他的腰往後拖,他也配合著甩掉鞋子縮進被子裡。
「被芽芽吃掉了。」
0號非常高興得揮舞著觸手:[超厲害!ヾ(≧∪≦*)ノ〃]
它卷了被子,觸手墊直,撐開大大的網,被子就頂在身上,眼睛直勾勾的盯著秦醉,然後「嗷嗚」撲倒,直接砸在秦醉的胸口,被子就把他們都罩住了。
[0號實驗品:看我餓虎撲食!嗷嗚!我又抓住了!ε==(づ′▽`)づ]
[0號實驗品:再來一次!]
它玩得不亦樂乎,頂著軟乎乎的被子,假裝自己是只被子妖怪,在床上爬在爬去,撐開大大的被子一下子就把人罩住了。
秦醉就靜靜的看著它玩,黑眸專注深邃,目光一直看著它,嘴角掛著似有若無的笑。
萸溪征悝——
這並非是冰冷的譏誚,也不含任何的攻擊性,他只是躺著,任由髮絲拂過眉眼,軟乎乎的被子和燈光仿佛將他一身凌厲的氣質都融化了。
融化成甜蜜蜜的水,寵溺、包容、順從……諸如此類的詞彙恐怕也很難形容。
只是此刻,張牙舞爪的怪物在床上大笑大鬧,他仰著頭看著,時不時點點頭說些配合的話,修長的手指時不時的搭在旁邊做一個呵護的保護姿態。
隨著時間逐漸過去,溫暖的黃光似乎也變了色彩,隨著夜深越發顯得昏暗。
如燭火一般營造著時間流逝的氛圍,籠罩在這片空間。
將小怪物張牙舞爪的影子投射在牆上,重新構建出一個大大的被子妖怪,對著床上的人類虎視眈眈。
人類好似沒察覺一般,被撲倒捕食,後悔也來不及,掙扎沒兩下就被得意的被子妖怪吞掉了。
房間內只剩下小怪物得意的嘶吼,叉腰笑得格外天真爛漫。
[0號實驗品:哇嗚哇嗚!超級厲害的大怪物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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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豪車穿梭在燈火匯聚的河流,在流淌的支流中擠出零落的燈火。
那明亮的車燈映著窗戶,人影聳立在樹影重重後,垂眸看著飛鳥晚歸巢,壓下一片枝椏,發出呼喚的鳴啼。
秦家有規矩,家裡有人從外地回來,在本地的都得回家吃團圓飯。
秦醉把車停進地下室,出來就看見客廳沙發上坐著的男人,男人看起來不過三十多歲的模樣,西裝革履氣度不凡,眉宇間的法令紋顯得格外威嚴,才勉強多了一點不屬於外表的痕跡。
那雙與秦醉極其相似的黑眸掃過來,秦醉低眸喚了一聲:「爸爸。」
「嗯。」秦爸答應一聲。
他從胸前的口袋裡掏出古老的懷表,儒雅的像是一位舊社會的老學究,哪怕在家身上還穿著風衣,金色的鏈條順著懷表從指縫流瀉。
「都這個點了,才回來。」他有些不悅,眉眼的法令紋越發深刻,眼神中滿是不讚許的嚴厲。
「吃飯了嗎?」
「研究所離得遠,您知道的。」秦醉解釋一句,這才說:「路上吃了。」
研究所離家裡遠,父母工作忙,自他大了以後年年天南地北的跑,秦醉一般都是住在研究所的員工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