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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視線太過凌厲,文瑾猶如被看穿了,她先耳尖發燙別開了眸子。
傅景桁目光快速掠過她那鼓鼓的胸脯,又記起那噴在他口中的乳香來了,她曾為他懷過一個兒子...
「是你。攝政王之義女!」傅景桁語氣中有著盛怒以及文瑾不理解的無奈,「很好。」
文瑾瑟瑟發抖,她心知自己成了政治鬥爭里的犧牲品,傅、文相爭,她不過是一把刺向文廣的利劍罷了,可被取消考試資格的玉甄怎麼辦。
她感受到了無助,她希望傅景桁可以放她一碼,起碼不在今天將她作為棋子掣肘文廣,起碼給玉甄一條出路,如果玉甄不能從考,玉甄這輩子要做什麼,賣豆腐腦嗎,玉甄可是薛府的嫡長子啊,他不該如此碌碌無為的度過一生。
「傅,我是蘇語嫣的閨女,你忘了嗎,我們曾經重新認識過彼此,你說小生姓傅,我說我姓蘇,你說蘇太傅的蘇,是你的人。我今天闖禍,是有原因的,你問問我,你問問...」文瑾聲如蚊吶,「你怎麼在人前就不認帳了呢...」
「朕...不打算問。闖禍原因並不重要。文,你錯了就是錯了。於我,你人前犯錯,已經足夠了。你往日質問朕為何不帶你出席公開場合,因為朕知道在公開場合,朕與你將會是什麼場景。」
文瑾心頭苦澀。
傅景桁感覺到她怕他,繼婁淑彩,蘇太傅之後,她將她的阿桁哥視為今日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她...如臨大敵,她預見到他會抓住機會利用她,傷害她,甚至於當眾處決了攝政王義女,當場給文廣當頭棒喝!
他的心腹從軍機處到兵部都希望他這麼做。
他於公於私於母親的希望,也應該這樣做!這些人已經受夠了文廣,有他傅景桁在,他們不需要一個攝政王來指手畫腳了!
可他...
「傅...事關我弟弟,求你...讓我說二句,我弟才八歲...他本不該過早承受這些不公平待遇,他很嚮往為你效力的...他每日裡努力的溫書,習武,為的便是追逐你的步伐。」文瑾拉住了傅景桁的龍袍一角,攥的過緊,骨節也發白了,「不要由你毀掉他對這世道的希望,對主公的敬仰!」
「文,別說了...」傅景桁將文瑾的話打斷了,屬實削弱文廣的機會難得。可該死的,她薄顫的嗓子,聽得他心也作痛了。
聖女端木陪侍在皇帝身旁,眼底露出危機感,恨不能捂住皇帝的雙目,使皇帝不能看見文瑾。
皇帝落在文瑾身上那種憐惜及思念的目光令她分外嫉妒,忍不住高聲孕吐了一下,竟連矜持也放下了二分,「嘔...」
文瑾聽見端木那頗為嚴重的害喜的聲音,甚至有些造作了,整個心狠狠揪在一起。
傅景桁聞聲,將視線自文瑾面頰收回,睇向端木馥,「難受了?」
端木馥小臉蒼白的點了點頭,「害喜的厲害。肚子裡長林只怕是個胖小子。我表嫂嫂懷兒子的時候也是吐的厲害。」
傅景桁頷首,「山楂糕?」
「沒事,不要麻煩了。」端木馥羞澀搖了搖頭。
「給長林的,不麻煩。」
傅景桁便吩咐宮人又與端木呈來一盤山楂糕,盡著人父的基本責任,以前文瑾有孕時他表現差強人意,才導致文瑾對他憎惡至極,甚至於連夜引產做掉他的孩子,並且不同意他內射再度孕育他的龍嗣,他傷得很徹底。
對端木腹中孩子好,端木表現出的受寵若驚,可以使他那被文瑾踩在腳底的尊嚴得到些微的滿足,也使他從失去孩子的傷感中獲得片刻的逃避。
端木馥溫聲勸皇帝道:「文姐姐必是有苦衷的。君上看在馥兒腹中孩子的份上,讓姐姐起身吧!
冬日裡地上那麼涼,姐姐三月前剛引產掉長林,身子肯定還沒恢復好,會吃不消的。
君上也希望她幸福吧,如果受涼不能給蔣家留後,她沒法給那邊交代的…」
傅景桁被觸及傷心事,心底發酸,輕聲問文瑾道:「和蔣在備孕?」
「嗯。」文瑾被山楂糕刺激的想反擊君上了。
「你說嗯。好。」傅景桁牽了牽嘴唇,眼底眸色陰霾,僅用二人能聽見的嗓音道:「重新回答,別逼朕帶你去休息室,讓小蔣在百官面前被辱妻丟盡顏面,嗯?」
「你可以給她山楂糕,我不可以說嗯?」文瑾霧蒙蒙的眼睛鎖著他,說完後悔,宛如吃醋的語氣泄露了軟弱。
「想吃我的山楂糕?想吃給你拿。當小蔣面,敢麼你?」傅景桁苦笑,她哪裡稀罕他的山楂糕,稀罕他的山楂糕她怎麼會那麼不顧一切的拋棄他,投奔蔣懷州的官服之下!
文瑾委屈的咬了咬唇,內心裡的確想得到他的山楂糕讓端木臉黑掉,但她顧及蔣卿,並沒有逾越。
她怕他真做出把她帶休息室這樣的事情,雖然知道他不會在人前和她過多牽扯。
不過是不滿意她曾經拋棄他的事,語言上修理她,重新氣餒的回答關於備孕的話題:「沒…」
傅景桁將唇抿作一條細線,不再說話,靠著椅背遠著她。
百官不知君上低聲在與政敵說什麼,只道是在低聲怒斥她滋事之事。
端木馥眼底有笑意一閃而過,跪個夠吧文姐姐!
文瑾被侍衛緊緊按在肩頭,押著跪在那裡,膝蓋受力,被生硬的地板磕的生疼,端木馥那不大不小正可以使她聽見的嗓音,使她心底刺痛,這份刺痛使得覺得自己沒有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