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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流便領十數影衛進來砍頭,手起劍落,已有十數首級滾落在地,金鑾殿地面登時血流成河,斷了的脖子上鮮血狂噴!
景桁對此場景習以為常,這些年一路這麼淌血走過來的。見怪不怪。不是敵死就是敵亡,他傅景桁沒有輸過。也不允許自己輸!拖家帶口,輸不起!
恭親王沉了面龐,低聲道:「不知吾等所犯何罪!君上連夜拿聯名狀的人便不說了,殆政晚至鑾殿也不提了,進殿便取了十數名官員的首級,甚至於謀殺親叔,君上未免太隨心所欲了吧!如此,怎麼使百官信服,使百官心甘情願的輔佐您啊?」
「五叔,你竟不知爾等所犯何罪?」傅景桁吃驚,「如此清晰的罪名,五叔年逾五十,竟不知自己罪名?不是白活一世?這覺悟竟不如侄兒了。」
「本王不知。」恭親王揚著下頜,一副看之不上的神情,「君上不妨明說。吾等所犯何罪?」
「是啊。」傅昶冷笑,「君上不妨說說,是因為什麼斬殺重臣?是不是因為咱們聯名請君上就您的身世和您母親篡改詔書一事給出解釋,揭了您的短,使大夥都知曉您一非皇家血統,二非先皇所立的天子,您皇位坐不穩了,才這般什麼急什麼跳什麼牆的啊?」
老太傅蘇浙輕蔑的一笑。
傅昶耳根子一熱,很是害臊。
「在老太傅跟前丟人了吧。」老莫輕聲道:「藩王,以前常勸您多讀書,如今說話都說不利索。連什麼急跳牆都說不明白。」
傅昶一怔,「本王只是給君上面子。本王當然知道是狗急跳牆!」
「狗說什麼?」老莫伸長耳朵。
「狗說...」說到此處,傅昶察覺上了老莫的當,當下便要抽出腰間長劍來,倒是恭親王把傅昶的手壓住了。
恭親王溫聲對皇帝道:「君上,事情真相咱們已經知道了,如今朝堂上這些人,除了那三十來個,其餘都是咱們的人,你若是肯體面的退下去,還位給藩王,咱們就饒你和你母親還有妻兒不死,每年裡好吃好喝的招待著,也可給你個閒王做一做。」
「五叔請講。朕恭聽。」
恭親王續道:「若是不從,您可是知道的,如今南藩在打仗,京城您的兵馬也不多。您主動開打,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咱們這做叔叔的,做大哥的,還是覺得你挺有骨氣。不過呢...骨氣歸骨氣,關鍵時候,還是得識時務!該縮頭的時候,還是得縮頭!」
「朕有說,停下來嗎,清流?」傅景桁聽恭親王囉嗦片刻,耐心逐漸失去,只嗓子懶懶的對清流道。
竟是完全沒把恭親王放在眼中。
「屬下知錯。繼續砍。」清流一怔,這才又意識到自己被恭親王阻撓了進度,連忙提劍和他的手下繼續屠宰污吏,眾人都綁著,砍起來就基本是執行一下,最難的部分是昨夜夜探官府拿人,死傷已經發生過了,這時開宰就簡單多了。
哀嚎一聲接著一聲,活著的比已經被砍了的更為恐懼,都心臟狂跳,瞠目呲牙,有人叫道:「君上...三思啊...吾等只是要一個解釋罷了!君上何必如此動怒!這同暴君有何區別!」
傅昶哪裡料到素來溫儒清正的皇帝會如此強勢,他來朝堂本來是懷著必勝的打算的,豈料皇帝是個難啃的骨頭,他立時叫道:「來人!保護本王!」
叫後許久,不曾來人,傅昶心下里有些作慌,他明明在殿外叫彪子帶頭安插了二百人手,只待他傳喚就進殿聽命,如何不來。
傅景桁輕聲笑道:「看來你是叫不來人了。你的心腹不大聽你的話。」
傅昶手心出了冷汗,大聲叫道:「林彪!」
沒人應他。
又叫三四聲。仍是沒人應。就像有意使他難堪似的。
又叫二聲。
終於彪子帶著二百重甲侍衛衝進殿來保護傅昶,說道:「屬下來遲。藩王受驚了。只怪大殿牆壁太厚,屬下沒有聽見。」
傅昶和恭親王見自己的人到了,這才舒了口氣,仗著自己這邊人多勢眾,便將背脊挺直,「君上今日無故斬殺多名官吏,血洗鑾殿。是要被載入史冊的!」
「朕是要被載入史冊。因為朕一夕之內斬殺八十六位污吏!」傅景桁說著立起身來,「每一個,都當殺之後快!包含你!朕派去鎮守南藩的一方之王!」
「污吏?揭穿你身世,揭穿你母親的作風作派,還位給身為正統儲君的我,便是污吏麼?」傅昶又拿左手心打右手心,說著還看向薛相,「宰相爺,您說呢?」
薛鄺沉吟片刻,假意同傅昶結盟,「不知君上何以用『污吏』來形容這些官員?可否澄清一下?」
「既然國丈問了。朕便細說。」傅景桁叫國丈叫得順口。
老薛聽著國丈也頗為順耳,倆人一個比一個能裝,演戲演的逼真的要死,實際就差約日子一起喝酒了。
傅昶心想很快就不是你的國丈了,還跟那不知自己處境呢!
「請公孫權老先生進殿。」傅景桁吩咐老莫。
「是。」老莫便去殿後把抽菸袋的兵部老頭兒公孫權請了出來,「老將軍,鑾殿上不能抽菸斗。委屈您點。」
第372章 七七八八
公孫權將菸斗滅了裝在衣袖,隨即便進得殿中,他一進殿,皇帝立刻給他賜了座位叫他坐著說話。
公孫權坐下一瞬,百官都對他分外敬重,他是祖皇帝時候的兵部老臣,廣黎國頭一套兵法軍法軍紀就是他編纂的,「敢問君上,這些被押在堂上,斬的七七八八的,腦袋身子分家的,便是無視軍紀軍規的污吏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