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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景桁說,「老莫…子書…」
老莫特別有眼色,一把將老太太攙住,「您老人家仔細身子,顫顫巍巍的都站不穩當啦,打壞君上事小,您老跌了怎麼是好。來來來,坐。奴才給您揉肩膀。」說著開揉。手法極其專業。
子書攙另外一邊,把母親往門外攙,「母親,真得仔細閃著腰。老人家腰疼可是大麻煩。」
阿嬤打紅了眼,用拐杖把子書也來兩下,「你也不是好東西!天天不知瞎忙個什麼東西,終身大事不上心的!不娶花囡打光棍麼你。」
待老莫、子書將柳汝素老太太攙出去,傅景桁緩緩地靠近那花梨木小窗畔的單薄的身影。
「寶寶乖,張口,再多吃一口口。」文瑾把瘦肉粥盛了一勺,餵著長林,她開始不習慣用左手的,從昨晚上用左手抱兒子,用左手吃飯,用左手做摺紙手工,才一夜就掌握了些技巧了。
傅景桁沒有叫她,先去浴間沐浴換下了被西宮碰過的衣裳,昨夜枯坐一夜很乏,洗後人清爽多了。他隨後又過到桌案邊靠在那裡,對傅長林眨眨眼,長林也對他眨眨眼。
「阿娘,阿娘...粥粥...」一歲多點的傅長林說話很清晰了,大眼睛看見了父皇,便說:「臭阿爹...壞阿爹…」
文瑾聽見兒子喊爹,心口一提,傅景桁的腳步聲在她身後頓下,她沒有回頭,只怕跌進他的眸光里,喚醒好多好多傷心的回憶,已經記起他對端木那句『好奇過』來了,還有因為愧疚娶她之類的話了。
傅景桁將手輕輕搭在文瑾的肩膀,叫她,「孩兒他娘...」
文瑾眼眶子一熱,將背脊也僵住了,她的嗓子有些哽住,手腕好痛,她左手拿著小湯匙,起身對皇上行了一禮,怪生分的:「妾身,參見君上。君上萬歲萬萬歲。」
「你的拒人千里之外。朕收到了。愛妃。」
傅景桁心中攪得七葷八素,突然發覺,她隱瞞文廣下落的事變得不那麼緊要了,他的乖乖摔斷了手腕不能寫字了,若不是他的心結使然與她不睦,興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他把小湯匙從文瑾的手裡接過來,有意擦過她的手指,帶去些戰慄。
「朕來餵兒子吃粥。你坐。」
文瑾便在椅上坐下,遠遠的,半丈外那張椅子。
「坐近點。」傅拍了拍自己身邊的椅子,「那麼遠我會以為你欲擒故縱。」
文瑾立刻坐到他身近椅子上了,他笑了,她有些挫敗。
傅景桁睇了眼長條几上收拾好了的小包袱,拿手指挑開看了看內里,包袱里沒裝什麼東西,她自己的幾身隨身衣服,幾件肚兜,還有小孩的幾件衣服,尿布,其餘他送的值錢的東西一件沒拿,他的身家她也沒帶上,之前前後給的六十萬兩銀票也沒帶。以前圖他這個人,現在什麼都不圖了吧。
「那件我最喜歡的你穿的白色肚兜兒你沒收拾起來帶走,是留著給我做念想?」
「穿不了那麼多。隨便收拾了幾件。」文瑾耳尖有些粉意。
傅景桁盛了一勺粥往長林去遞過去,眼睛卻不由自主的看文瑾,被包成粽子的右手腕,細腰,還有鼓鼓的那裡,「捨得下我?」
「嗯。」效仿他常用的句式,一個懶人『嗯』字把他打發。
挺有用,他攥著湯匙的手骨節泛白了,眼睛逼視著她,仿佛要用視線將她凌遲。
文瑾被他熾灼的眸子盯的不自在,指了指用餐體驗極差的傅長林,「你把粥餵兒子鼻孔了。」
傅景桁一怔,回頭便見湯匙抵在傅長林的小鼻子上,小傢伙非常不滿的推開湯匙,說著:「阿爹笨笨...」
「阿爹只顧看你阿娘了。你再給個機會。」傅景桁又盛一湯匙粥,眼睛又看看文瑾的頸項和耳廓,仲夏炎熱,她領口扣子解開了兩顆,鎖骨隱隱可見。他把粥餵到長林的口中,這次居然投餵成功,吃到嘴裡了。
傅長林這么小就已經老感動了,眼神里仿佛在說我那沒斷奶的爹居然會餵飯了!
「趙姐兒,剛下過雨,太陽出來,道清湖上彩虹好看的很。抱長林去看彩虹。」傅景桁在餵飽長林後,吩咐著乳母,「看一個時辰。」
「是,君上。」趙姐兒便把娃娃抱去看彩虹了,一個時辰,說真的挺久的。
室內,只剩下皇帝和他的八品常在...
第207章 獨處
文瑾挺怕和他獨處,只他和她,最後往往衣衫落地,被褥凌亂,兩具傷疤累累的身子赤誠相見,所有不可調和的矛盾被情火掩蓋,達到暫時的和睦,到某個時間再次爆發。
他喜歡把她征服在身下,用猛烈的性愛使她頭腦發昏,馴化她甘願做他的禁臠,她有種層面似乎是被馴化的,依賴他,捨不得他,心疼他,哪怕遍體鱗傷仍飛蛾撲火也義無反顧回到他的懷抱,非他不可,仿佛蔣懷州,南宮玦,薛阡都不可以。
然,驚覺,冷宮廊底那少年已不再是幼時模樣,悄然蛻變成了冷血理智的帝王。
她卻依舊是她,那個滿心裡是他的痴心的女孩兒。
他皮相好看,深諳情事,是權利制高點食物鏈頂端的男人,在他龍袍底下她會露怯出醜,他顯然了解她的軟弱,吃定了她。
但文瑾這次不允許自己繼續軟弱,一次一次絕望,一次一次盼望他,而盼不到他,她怕了。她必把丟掉的骨氣撿起來。雨夜從樓梯栽下來,爹娘老子丈夫小孩都不在身邊,真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