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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天不明回的。」張亭荺說著。
文瑾點了點頭,「嗯。院判慢走。」
君上到底心裡記掛著宮裡那位吧,清早天不明就走了,兩邊跑,時間管理得當。
只是走時如何不說呢,悄悄走算什麼,怕她繼續說不準他回去麼。她討厭睡醒後人去樓空,被使用完丟棄的感覺。她甚至不值得說一句再見麼。
劉虎一早便在為年後的仕考複習,康蕊黎抱著八斤在劉虎周圍晃悠,一會兒去給遞杯熱菊花茶,一會兒去給端上一盤茶點,叫他虎弟。
文瑾抱著四斤頗為羨慕地看著他們小兩口和美,他們好窮,他們好幸福,他們只有彼此。
她有二千萬兩白銀,她好憂傷,她和四斤好孤單。
蕊黎發現文瑾一個人噙著笑看他們,怕文瑾難受,倏地將劉虎送到嘴邊的點心奪過去,兇巴巴道:「不給吃了。」
劉秀才納悶:「為...為什麼。」
「男人沒一個好東西。」康蕊黎憤憤道,「你也不是個好東西。我懷著的時候你東躲西藏,完全消失。」
「如何翻起老黃曆,多久的骨灰給拋出來重提?」可把劉虎罵懵了,一定是他起床姿勢不對,睡個回籠覺再起一次,蕊黎姐就又恢復溫柔了。
「瑾。」康蕊黎過來把文瑾摟在懷裡,好一陣安慰,「昨夜你煮了餃子。你近三月從不親自下廚的。我知道是他來了。姐姐不知怎麼勸你,只有督促阿虎好好複習,他日得中,早些幫你出面作證,幫你扳倒你的弒母仇人。瑾,喂,瑾,咱們已經比過去好多了。酒樓盈利,玉甄、寶銀參加了太學院聖考,四斤、八斤都康健,你也被蘇太傅認可譯梵語典籍。姐姐的小太陽,你不要悶悶不樂。」
文瑾點了點頭,「我從不親自下廚的。昨夜是他來了。今早天不明他又走了,回去看她了。因為她受了涼,小腹痛,他才回去的。蕊黎姐,哎,蕊黎姐。他給了我夠我和孩子夠用幾輩子的錢銀,他再不會來了。」
文瑾抱著娃娃與康蕊黎笑。
康蕊黎心疼極了,溫聲道:「別笑了,別笑了...」
文瑾坐在院門處,看著傅幾次過來習慣性立在那裡的槐樹後,不由出神。
馬車車輪響起,文瑾忙扭頭去看,便見一輛輕奢大馬車於門前停下,馬車簾掀起,車內那人面如冠玉,正是蔣懷州,他掀起車簾自馬車上下來,見文瑾在院門等候,心頭一動,忙把四斤抱入懷裡。
「天冷,如何在門處等?」蔣懷州將文瑾的細腕拉住,將她與四斤帶上了馬車,「等了多久?我昨夜不是說了辰時過來。何苦受冷等我。仔細身子。」
文瑾眼睛四下看,抿著唇對蔣懷州笑了笑,第二回 瞞著蔣卿與傅糾纏,她被自責折磨著,她沒有說不是在等蔣懷州,而是問他,「蔣,你吃早了麼?要買些早餐給你?」
蔣懷州邊逗著四斤玩兒,邊說道:「母親早上做了粥,吃了幾口。你吃了?」
文瑾頷首,「蕊黎姐做了早餐。義父那邊又叫人來讓我過文府陪貴客說話了。」
「不用理。」蔣懷州拿手帕替四斤擦著口水,「一會兒去薛府接上玉甄、寶銀,還有奶奶,帶你們去揚州過年。我安排的你的替身會去文府陪南宮喝糖水。在揚州過了年,這邊宮變就過去了。」
文瑾攥著手,若是她去揚州,蔣安排的替身若是瞞過了南宮玦,那麼文廣順利取得外援,對君上進行逼宮,君上便會九死一生,文瑾靠在馬車上,見車外景物飛馳,心中思慮萬千。
不想去揚州了,想留下幫幫傅。
她醞釀著一場對蔣卿的傷害,她難受到快腹痛了。
「到揚州大概要二天路程,路上我帶了四斤的換洗衣服十幾套吧,你的衣服也買了五六套新的,小孩兒吐了什麼的容易把衣裳給你弄髒。」蔣懷州細心地說著,「另外,玉甄、寶銀路上吃的零嘴,玉甄愛讀的武俠書帶了幾本,路上解悶,寶銀喜歡的兵器,我帶了一對兒短刀,一路上走走停停,四處玩玩。不會太悶的。到地方,落腳在我那邊的宅子就可以了,我外婆家在那邊,我都打點好了。」
文瑾因為蔣懷州的細心而感到動容和感動,她沒有想到的他都替她打點好了,是真的一心替她著想,要帶她去揚州避開逼宮這樣的危險場合,讓她不必淪為政治犧牲品,被義父當禮物送出去給人侮辱。
理智告訴她,她應該和蔣懷州去揚州避難。然而,隨著馬車的飛馳,越發接近薛府了,馬車要接到玉甄、寶銀、還有奶奶了,她的腦海中卻不住地出現傅景桁於冷宮廊底醉倒的畫面。
文瑾深深地望著蔣懷州,終於在揚州行成行之前,出聲將他喚住,「蔣...」
蔣懷州心中一揪,已經感覺不好了,軟聲道:「瑾兒,就和我去揚州過年好不好,我...都打點好了的。」
第150章 鄉愁
文瑾拉住他衣袖,又叫他,「蔣...我已經想好了,我決定的事就要去做的。」
蔣懷州眼尾有些紅,「準備了好幾天了。你的替身並不好找,身段像的,面龐不像,面龐有幾分相似的,又身高不像,人皮面具也挺難做,怎麼做都不如你本人好看。我外婆那邊我也叫人去打了招呼了,說帶女孩兒回去過年的。瑾兒,真不去揚州了嗎?」
文瑾極為心疼蔣懷州,輕聲道:「去揚州。等宮變這事結束了,如果我能去,我一定去。蔣,他是四斤的父親,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有難坐視不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