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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殺掉帶著身子的她嗎。
傅景桁從文瑾眉宇收回視線,轉而睇向薛凝,寵愛地笑道:「愛妃希望朕如何為你做主?」
薛凝嬌嗔道:「臣妾要君上罰這賤人在此處跪一夜!讓她長長記性,以後莫要在御前失儀!」
文瑾攥在轎簾上的手收緊,骨節泛白,跪一夜,她腹中的孩子,還能保得住嗎…
傅景桁嗤笑,「罰她跪在漪瀾殿門外礙眼嗎?朕有更好的辦法修理她!」
文瑾的眼睛被模糊了,他有更好的方法修理她,他嫌棄她礙眼,她不能落淚,起碼不要在現在,在他和他的新娘面前落淚。
薛凝得意極了,雀躍道:「君上有何辦法修理這賤人?」
傅景桁將寬袍大袖拂在文瑾的纖弱的身子上,冰冷的真氣將文瑾撲倒在地,「滾去奴才所禁閉,永生不要出現在貴妃眼前,礙眼!」
「君上您可真不知憐香惜玉呢。」薛凝掩在衣袖後的嘴角噙著得意的甜笑,賤人活該!母親說過,小賤人和她那個娘都不配做人正室的!只有她和母親這樣的尤物才配與人做原配!而今她貴為貴妃,離原配只有二步之遙。
四周響起了竊竊諷笑,都在看文瑾的笑話,跟了君上近二十年,又如何,還不是被棄如敝履,君上怎麼可能喜歡一個小伴讀,不過一時新鮮,獵奇罷了!
文瑾倒在地上,手掌在地上磨破了些皮肉,流血了,疼得她將手握了握,再抬眼時,轎子已經空了,想必君上已經抱著她的貴妃進了漪瀾殿。
殿門處只暼見他隨風翻卷的衣袍一角,說不盡的絕情冷漠。
薛貴妃淫鈴般的笑聲在院子裡響起。
所有人都進漪瀾殿去圍著薛貴妃和她院子裡的大戲台轉了。
獨留文瑾孤零零地趴在地上。
手背一熱,文瑾的眼淚終於落了下來打在手背,他嫌棄她跪在漪瀾殿門外礙眼,他厭惡看見她,她顫著肩頭,哽咽道:「阿嬤,桁哥讓我滾,桁哥他…不要我了。」
阿嬤把文瑾從地上扶起來,拍去她身上的灰塵,寬慰道:「不哭了,好孩子。有阿嬤在,阿嬤為你做主。」
「阿嬤,我沒事...」
回到龍寢,文瑾在小窗內靜坐了片刻。
母仇未雪,她不能因兒女之情而低迷。
前些日子大理寺卿蔣懷洲那邊來消息了,她母親和火夫私通並服毒雙雙殉情的案子近來有了些線索,需要去一趟淮南,見一見知情人。文瑾不到七歲母親就走了,那天她躲在門口瞧見母親的屍首衣不蔽體和一名男人擁在床上,薛相怒不可遏往母親屍身刺了二劍,並奪去她和她胞弟胞妹的姓氏,自此他們成了沒有姓氏的野種。
記憶里,母親總是溫婉地坐在燭火底下,給爹爹還有他們兄妹仨縫著針線衣物,也會摸著文瑾的頭髮說,女孩兒要知禮守節,也要多讀書,腹有詩書氣自華。這樣美好的母親不可能與人私通。
文瑾有生之年誓要揪出幕後之人還母親一個清白!
父親薛相越來越老糊塗,寵愛繼母繼姐一脈,她么弟么妹在娘家日子越發不好過了,近來因么妹念書的事情宅子裡鬧得不可開交,繼母說野種讀什麼書,讀了書也是去勾搭男人罷了,有什么娘便有什么女兒。
給她姓氏的義父文王爺和君上暗中的較量也暗潮洶湧,如今她又懷著身孕被君上拋棄了。
諸多煩心事使她一時心內百轉千回,忍不住幽幽嘆氣,但女孩兒必須堅強。
她環視著這間臥室,那粉色的帷幔是她的喜好。
傅景桁喜愛深色,她那時坐在他腿上環著他頸項,拉著他耳垂與他說著黑色灰色深藍色,死氣沉沉的,她要把他的臥寢布置成粉紅色的。
那時他只是拿鼻尖抵著她的鼻尖與她笑,說憑她喜歡就好。
文瑾嘆了口氣,將心情收拾起來,人不能活在美好的回憶里,人生也並非只有男女之情,有些人走著走著就散了,總需要面對現實,日子得過下去,一個人也可以活得很好的,弒母仇人還未查到,屍骨未寒,死得冤枉,而么弟么妹也仰仗她這個長姐的照拂,她不能因為感情失意的事情就倒下了。
文瑾立在一張大椅上,將粉色帷幔上綴著的鉤子一個一個取下來,隨即將厚重的淺灰色帷幔換上去。
接著她將粉色的床單床褥都取下來,也換上了輕灰色。
她將自己的妝匣,還有被她橫七豎八擱在傅景桁臥房書桌上的珠釵都收拾起來,把屬於她自己的衣服鞋襪都裝進了包袱里。
傅景桁之前送她的禮物那些粉色小物件,諸如玉如意、吊墜兒、張牙舞爪的粉色小年獸雕塑,她都沒動。
她收拾乾淨屋裡屬於她的生活過的痕跡,就仿佛她從沒在這裡居住過。
文瑾在前面收拾,阿嬤在後面一件一件把她的隨身衣物拎了出來,「瑾丫頭,你要走?真去奴才所?臭小子他不過一時受了隔壁狐狸精的迷惑。必不是真心要將你趕走至奴才所去的!對他來說,你可不是奴婢!你是他的命啊!」
第3章 被翻紅浪
「現在不是了,阿嬤。」文瑾又把被阿嬤從包袱里撈出去衣裳再度疊好裝進去包袱里,「阿嬤,桁哥他成家了,如今納了貴妃住在隔壁,不日便會娶妻立後,到時皇后過門了必要帝後合居的。那時我再被轟出去,比現下更難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