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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景桁眼底暗了暗,便將眸子別開,低手去她包袱里拿她的衣物,觸手一件白色的外衫,他的手指動了動,轉而拿起另外一件棗紅色的外衫,冷然丟在她的身邊,「穿上衣服。朕在外面等你。莫要讓朕等太久!」
「嗯。好。」文瑾霧蒙蒙的眼睛看著傅景桁的身影消失在門處,她幽幽一嘆,便拿起棗紅色衣衫穿在身上,心中也著實記掛著阿嬤的身體,便背起自己的小包袱,像個無家可歸的般跟著傅景桁向龍輦走去。
進了龍輦,傅景桁環胸冷冷坐在橫榻上,氣質矜貴,拒人千里之外。
文瑾選擇了離他頗遠的位子,秋風從對面的車窗口灌進來,她禁不住打了個寒噤,她眼睛有些癢,便抬手揉了揉,忽然覺得秋風止住,不那麼寒涼了,張開眸子,便見車輦窗上的窗簾子垂了下來,阻住了後夜的秋風。
眼尾里瞥見傅景桁的手正收回胸前,環抱,仍是那副冰冷的模樣。
文瑾緊了緊手,自己在亂想什麼,窗簾不過是被顛簸的路震落罷了,他那般厭惡她,怎會抬手幫她垂下窗簾擋去寒風呢。
「你很喜歡勾引男人?」
「唔?什麼意思?」
傅景桁突然開口,文瑾沒有預見到他會與她講話,心下略略吃了一驚。
「在龍寢勾引朕。下了奴才所,就勾引那裡的管事的。媚上,這是你一貫的手段?」傅景桁冷冷笑道:「飢不擇食?那樣的貨色,你也看得上?」
文瑾心下揪痛,「你明知道我沒有。你來時我已經將他刺傷了。何來勾引之說?你為何出言傷我。我不知道你為什麼突然間對我宛如變了一個人。我究竟做了什麼令你不滿意的事情呢?」
「你做了什麼,你當比朕更清楚。反而來問朕?」
「桁...不,君上,有什麼話不能開誠布公地談嗎?縱然我是罪人,也該死個明白。為什麼突然...不要我了。」文瑾的嗓音越發小了。
傅景桁不言,在文瑾以為他不會回答她的時候,只聞他冷聲道:「玩你玩膩了。」
文瑾心中分外難受,原來是玩膩了,她尷尬地笑笑,原來他從未愛過她,「嗯。知道了。」
「方才那畜牲朕會徹查。皇宮裡決不容這等雜碎。今兒是侮辱你,倒是小事。他日若是侮辱薛凝,豈還得了?」傅景桁不放過文瑾面頰上任何一個受傷的表情,他不會善待出賣他的人,她需要嘗一嘗被摯愛傷害的滋味!
文瑾深深吸了一口氣,他句句刺在她心窩子上,「依我之見,倒不會侮辱到您的薛凝頭上去。往常我為人和善,寬於待人,廣結朋友,在宮中並未樹敵,薛凝今日白日進門兒時便刁難我,夜裡便有人要辱我清譽。實在是巧合!原在薛府,她便處處與我不睦...」
「你懷疑薛凝是幕後之人,可有真憑實據?若無真憑實據,便是污衊!朕可以割掉你的舌頭的。」傅景桁眉心蹙起,「朕針對一個人,是有真憑實據後才去針對她的!」
文瑾聽他字裡行間對薛凝頗有保護之意,便知道多說無益,只會使他更厭惡她,「那麼君上處處針對我,是拿到了什麼真憑實據了呢?使君上對我如此深惡痛絕?」
「問問你自己,便知。」傅景桁淡淡一笑,「慌了?套朕的話?想知道朕得了你多少底細?」
文瑾:「......」慌個什麼啊?她根本不知道君上在說什麼。明明被拋棄的是她,君上怎麼還委屈上了?
行得三刻,車輪碾著月光,經過漪瀾殿,停泊在了龍寢的門外,大宛馬發出輕吠聲。
漪瀾殿大門門縫後面有四隻眼睛,薛凝和溫嬤嬤從門縫裡往外探看,便見御駕親自乘著龍輦將文瑾從奴才所接了回來,兩人下了龍輦,一前一後進了龍寢院落。
薛凝怒不可遏,走到牆邊將耳朵貼在牆上,聽著隔壁龍寢里的動靜,便攥緊了手,護甲刺入皮肉,渾身作抖,「奴才所那個沒用的廢物,連個弱不禁風的小女子都弄不死!溫嬤嬤,那姓宋的廢物落在了君上手中,不會查到本宮頭上吧?可別整不死賤人,落一身騷。」
第7章 他是在做戲給阿嬤看
「娘娘放心吧,老奴是讓黑衣人去辦的,蒙著頭臉,不報名姓,只是給了那廢物一千兩白銀還讓他去睡美人兒,那廢物根本就不知道黑衣人是誰!君上怎麼審那個姓宋的廢物,也審不出什麼的。」
溫嬤嬤說著,便趴在薛凝耳邊道:「娘娘,您看見了嗎,文小賤人剛才穿一身棗紅色衣物,和御駕走在一起,倒好似一雙新人,就跟今日成親的是她和御駕一般!好生不要臉啊!老奴猜測,今兒夜裡她必要勾引御駕,那這不就是她和御駕洞房?這還得了!今兒可是您的好日子!」
「哼。文小賤人如此不將本宮放在眼中。看來本宮必要給她一個下馬威才是!也讓她知道,誰才是君上心尖兒上的人!既然我和母親能把她趕出薛府,我就也有辦法使君上將她轟出皇宮!」說著,便朝著溫嬤嬤勾勾手指,「附耳過來!」
等婆子靠近,她便將自己外祖母給她的遺物玉佩遞給了溫嬤嬤,「你趁後夜裡無人時,將這玉佩拋擲到牆頭那邊的龍寢里去,明兒一早御駕去早朝理政了,你隨我去龍寢看望阿嬤病體,然後假意和文瑾那小賤人姐妹敘舊遊花園,順便抓賊!可是有人偷了本宮的玉佩呢!肯定是手頭拮据的姓文的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