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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瑾搖頭,眼眶子也酸了,「沒。本來打算回家和你一起的。你吃了麼?」
「我也沒吃,本來打算和你一起。但我現在氣飽了。」
傅景桁靜了靜,文瑾大眼濕漉漉地盯他,他哪裡不知道那是她哥,她或許把人家當親哥,人家把她當愛而不得的女人。
他說,「越王台這邊漁場鱸魚遠近聞名,叫老莫帶你進漁場去夜釣,釣上來魚叫下人給你煮,你在漁場玩一會兒,都打點好了,全是朕的人,你先吃點飯。我忙完這裡去接你。為了長林。」
第255章 半廢
文瑾當下里沒有動腳步,看見傅眼底寒芒,她頃刻間醒了,莫名的無措自心底湧上來。
傅景桁低了聲量,「放心不下他,怕我傷他性命?」
文瑾抬眼睇他,他衣袖半卷著,露出一截小手臂,肌理輪廓頗為有力,小聲:「我覺得你不要我了。我挪不動腳。想多看你兩眼。」
傅景桁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許久道:「方才容他親近,沒想到後果?兩眼,你看吧。」
文瑾深深凝他,他也回視著她,俊俏的面頰正面對她,叫她打量。
文瑾心裡難受,他愛乾淨,在他心裡自己明顯髒了,以往他虧欠她的,仿佛因為她頸項痕跡全部一筆勾銷,自己對兄長的不忍及勸降是罪大惡極的罪惡,就大抵也不再需要備孕,從頭到尾來一次了,他沒感受到過如小魚吐泡泡的胎動,自己也自覺不再有勇氣和決心強自伴在君側,加上他的大官也並不喜她,哪怕的確因為她出面,才替他們捕住蔣。
但這世道對女人是嚴苛的,她不能說她不知道蔣會僭越至廝,世道說你應該知道,都是你的錯,禍水。
好在還有很多事情可以做,彌補了心裡些微失落,那麼多學堂等著去落實實現自我價值,君上說過這幾年人才質量不好,四處建學堂是重中之重,老薛外宅她也得問一下怎麼回事,忙了心裡就不難受了。也不必說君上你還記得長雲、長寧麼。還記得我在外宅獨自產下長林麼。自討沒趣罷,惹人厭惡罷了。
「我看好了。」文瑾苦澀地牽了牽粉唇。
「這邊交給我處理。昨兒我說容我想想,是認真的。你在乎的人,朕知道的。往後事關文廣和蔣懷州的事,你都不要再參與了。關心則亂。現下和他們走得近對你不好,及時控制負面風評。」傅景桁又睇一眼她頸項,緊了緊她手腕,驟然鬆開,松得文瑾心裡跟著空了大半,一下子就知道傅和蔣在她心裡的不同了,傅鬆手她會慌張,只聽他言道:「老莫,你帶女主子去漁場玩。」
文瑾心中絲絲縷縷地疼開了,傅景桁對她的包容程度令她詫異極了,他甚至說他自己皇權至上一手安排她每個動作,他包庇著她,且很有擔當的支開她,讓她避嫌。
文、蔣的事情上,她一直沒讓他得到滿意的態度,她是清楚的,從李育告訴她文廣在漓山開始,她的不發聲的態度已經令他不滿極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現在該怎麼辦,進退兩難,留下有隔閡,離開是逃兵,說好了一起走下去的。
曾經自己與他便因為她隱瞞文廣下落而有過隔閡。現在不得不面對這個問題。
「是。」老莫便帶著文瑾離開了叫人喘不過氣的高壓地帶,一離開那些拿著弓箭的御林軍還有那些不喜歡她的大官,文瑾鬆了口氣,她沒有再同蔣有眼神接觸,哪怕她知道蔣一直注視著她。
進了釣場,老莫在魚塘子邊上支了椅子,拿了魚竿給她,陪著她釣魚,老莫知道瑾主兒有心事,便給瑾主兒唱歌解悶兒。
「你唱的什麼曲兒?」文瑾聽著他的五音不全,但是的確賣力在唱曲兒,她覺得有趣,人也逐漸放鬆,不如方才那般緊張了。
「先秦民歌,越人歌。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與王子同舟。」老莫說。
文瑾誇他,「唱得挺好的。有機會還唱我聽。」
「大把機會。你每日都在皇宮的。」老莫往魚塘灑了一把魚食,好多花鱸游過來搶食,水裡全是魚影。
「唔。我在王宮大王會作難。」根本就很好釣魚,文瑾沒用心就釣了幾條肥美的上來,「那個孟婉呼聲挺高。清早里說把家裡交給她讓我放心。」
「交給爺,會平息的。」老莫知道她有心事,另起話頭,「主兒,你父親養薛玉林在外宅,畢竟他以為是親兒子養了十來年,薛玉林流落街頭淪為乞兒,他遇見了,孩子哭著叫爹,薛玉林以前胖的像小豬,現在瘦皮包骨了。這事你知道了?」
文瑾頷首,「嗯,聽清流說了。現在顧不上這個,回頭再說吧。老薛養野種比義父造反來得溫和多了。」
文瑾離開後,傅景桁同蔣懷州對面而立。昔日老友,發小,君臣,于越王台反目成仇。
傅景桁揮退御林軍,獨留幾名親信在身邊,他睇著蔣懷州,「越王台一代,朕為了迎接你,清場了。過內室去談吧。阿州。」
一句阿州,使兩人都記起兒時一起成長的經歷了,也曾經有過交心的好時候,一起暢想未來。傅登基後便將大理寺交給蔣打理,都曾希望為百姓做出一番成就,經濟、治安、律法各個方面,不得不承認,因為女人反目了。
蔣懷州垂了垂眸子,「我沒什麼和君上談的。要殺要剮,君上隨意,你要的人和事,我一件都不會透露。事情我都已經安排下去了。我死了,永遠留在瑾兒心裡。你一輩子鬥不過一個死人的。你方才聽見了的,她愛的是給她百果糖的男人。對你只是同情和可憐。她從來沒有愛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