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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可是我的姐夫,」寶銀亦認真道:「如何這般自我懷疑,我姐姐可是任何時候都很積極向上,不服輸的!姐夫不可以拖後腿哦。」
許方海笑道:「君上寬心,老話言道,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您是天子,您與娘娘都是有福之人,這區區石室並不是您的終點,而是大展宏圖的起點。」
傅景桁被這些人溫暖的話鼓勵著,心中不由發暖,那種不確定漸漸淡去,他想他並不是被丟棄在冷宮的可憐蟲,他有妻子溫暖著她,有下屬追隨著他,他並不孤獨,他仍需要為了這些人守護著社稷,為他們撐起一片天,他不再為傅弘殷而守護社稷,而是為了親人為了百姓守護社稷,這是他的信仰,他仍然是有信仰的人,他沉聲道:「吾何其幸運,得爾等信賴,將身家性命託付。吾不勝感激。」
大營院子裡,南宮玦的人馬逐漸圍攏,來勢洶洶。
南宮玦手握長矛,目光中有著強烈的野心,他吩咐人道:「給孤王搜!將大營搜個底朝天,也要將人給孤搜出來!」
石室內。
帝後諸人坐在石椅上,神色都頗為沉重,外面南宮玦搜大營的動靜很大,叮叮咣咣將桌椅板凳踢的亂飛。
搜到中夜,下人來南宮玦身邊回稟,「殿下,四下無人,只有避難用的石室被機括落鎖,不得進內搜尋,廣黎探子及文瑾姑娘人定然藏在石室內!但這石室牢不可摧,咱們一時進不去啊。」
南宮玦眉心一動,「帶孤王過去石室!」
「殿下,這邊請。」侍衛伸手引路,須臾將人引至大營後方的石室門前。
南宮玦走到石室跟前,將耳朵貼在石門上聽了聽,內里並無人作聲,想必是內里有意熄聲。
南宮玦敲了敲石室門:「文瑾,孤可以感覺到你就在石門內和孤一牆之隔。你必然不想見孤,但你避無可避。你進了這石室便是絕路。因為孤在出口,堵了你逃生的路。」
文瑾聽見他的嗓音便忍不住憤怒到兩手做顫。
傅景桁拍了拍文瑾的手背,他冷著面龐踱步至石門後,他不聲不響的立在門後,是以南宮玦並不知曉同他一牆之隔的不是文瑾,而是文瑾的丈夫傅景桁。
傅景桁面無表情的立在石門後南宮玦立的那個位置,和南宮玦一牆之隔對面而立,不知在想些什麼。
文瑾將手緊緊攥住,十分痛恨南宮玦對她以及她的故土做的一切,聽見南宮玦的嗓音,她便想起脖子裡拴項圈的恥辱,以及打胎藥的苦澀。
南宮玦說完,許久沒有人回應他的話,石室內一片死寂,他笑道:「文瑾,傅景桁已經崩逝,廣黎國新君才四歲,孤的軍馬已經殺進你的故土,你們廣黎的三位名將,吳信、宋誠、王莽,像孫子一樣往窩裡逃竄,被孤的人緊追不放,你們的大將軍已經末路窮途!眼下,你以為被一有些手段的廣黎探子救下,便高枕無憂了麼?」
傅景桁只是靜靜的聽著南宮玦說,他不作聲。
室內廣黎人都不作聲。
文瑾也不作聲。
南宮玦得不到回應,續道:「文瑾,回答孤的話。你不會幼稚的以為孤見沒人回答,便以為內里沒人吧?你和那些探子的馬可都在大營院子裡呢!不要再做掩耳盜鈴的事情了!」
仍沒有人同他言語。
南宮玦心急氣燥,將拳頭往石門砸了二下,抖落不少浮灰,「文瑾,你逃不掉的。待我攻破廣黎,殺到京城,拿了你的家人,縱然你逃到天涯海角,你的家人在我手上,你一樣乖乖回來孤的身邊。傅景桁他已經死了,廣黎群龍無首,根本是一盤散沙。孤勸你目光放長遠一點,看清楚誰才是未來主宰你命運的男人!」
傅景桁始終隔著石門立在南宮玦面前,靜靜的聽南宮說,他仍不說話。
文瑾將手緊攥著裙側。
沈子書、許方海、千嬋等人已經察覺到大王漸漸陰霾的眸色。
南宮玦又等很久,石室內的人都非常沉得住氣,一語不發,他很有些憤怒,他的屬下道:「殿下,是否用火攻,用煙將人逼出來。」
南宮玦摸摸石室各處,觀察了下地形,「這石室密封極好,煙水難侵入的。不過,他們總得吃喝,內里食物消耗完了,希望破滅自然會出來!來人,給孤搬個椅子,孤便坐在石門外等她乖乖出來束手就擒!」
侍衛搬來一張大椅擱在石門外,南宮玦便坐在椅上,將長腿蹬在石門上,手裡長矛砰一聲插入地面。
傅、文、沈子書等十數人在石室開始了窩窩囊囊的日子,石室內有不少屯糧,足夠生活一陣子,到飯點,文瑾便去煮飯給各人吃,大家都在等漓山那邊來消息,焦灼。
吳信、宋誠、王莽揮大軍一路往廣黎中部撤去,馬腹被將軍用馬鞭抽打的出血潰爛,吳信大喊:「給本將軍『快逃』!逃回漓山!到了漓山躲在山上,那些大盈人就拿我們沒轍了!」
宋誠附和著大叫:「大盈的鐵騎兇猛,吾等不是對手,速速撤離,不可逞英雄!」
王莽手中廣黎大旗被敵軍砍作兩段,淚目道:「快跑快跑,大旗斷了,廣黎要完了,保命要緊!吾...吾思念家中老娘啦!」
廣黎大軍節節敗退,如縮頭烏龜,如喪家之犬,如...亡命之徒。
大盈軍乘勝追擊,勢如破竹,為首悍將殺紅了眼,被觸手可得的勝利燒的渾身滾燙,嘶聲大喝:「給我追!將那三個領兵老將活捉,烹了下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