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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你第一次對我生氣。不要生氣。我沒有要去南溪狩獵場。」
「心裡去過了吧。」蔣問。
文瑾沒有說話。
"明白了。我回文府等你。"蔣懷州步出薛府,回至文府,坐在義父曾經坐過的石椅上,思念起義父來了。
他的心腹過來回話,「蔣爺,皇帝撐不過幾日的。五處傷,兩處在當胸,一處小腹,其餘兩處在後背。傅昶在南溪獵場必然發現皇帝傷重,趁機鬧事的。怕是不消幾日便要發辦國喪了。」
蔣懷州輕笑著摸著自己虎口傷口,「去綁了大王的聖女、秦懷素的君恩,送去給義父,本卿許久沒有去參見義父了。需要備些薄禮給義父。」
第175章 親近
文瑾望著蔣懷州的背影,直到他過到文府院內,她便將視線收回來了,婚期將近,她越發清晰對蔣是親情、感激之情。對傅是男女之情,卻低不下頭淪為傅的妾室之一,哪怕傅那樣的男人對小的頗為袒護,但她不可能跟他混了十幾年,終於把自己從糟糠混成了小妾,比較可笑也丟人。
可他尋回了她母親,為此受了重傷,她內心裡某處被攻陷了,哪怕可笑,竟也有股子衝動要與大王做妃子。
「來人,把公子與小小姐從學堂接回來。今日不念書了。回家陪娘親。」
文瑾命家僕把玉甄寶銀從國子監接回來,家僕與公子和小小姐說了大小姐說叫回家因為夫人回來了,回家的馬車上,二個小孩就手牽著手,你看我,我看你,緊張又期待,回家後,兩兄妹躲在大樹後面哭,不敢進堂屋靠近阿娘。
語嫣在門內望他二人,語嫣也紅著眼睛,她招手親切道:「進來吧。甄兒,寶兒。」
玉甄和寶銀拉住彼此的手,寶銀平時大大咧咧,這時卻老實的厲害,問她哥哥,「她叫我寶兒。子書阿叔才叫我寶兒。她是不是和阿叔一樣喜歡我?」
玉甄說,「她嗓子溫柔,和阿姐一樣溫柔。」
「哎喲,怕什麼。那是我們的阿娘。」文瑾見弟弟妹妹不敢進屋,便一手拎一個,把玉甄寶銀拎進堂屋。
蘇語嫣一下便站了起來,語有哽咽又來把一雙兒女輕喚:「甄兒,寶兒。」
玉甄眸子一酸,拉住寶銀便跪倒在母親腳邊,蘇語嫣連忙扶起,把一雙兒女抱在懷裡,走時他們才出生,還在襁褓里,回來已經出落得健康整齊,三人哭了一陣方才止住,母子連心,不多會兒就熟了。
玉甄素日矜持,今日失常突然好表現起來,給母親獻寶似的背詩,他背李白的《蜀道難》:「噫吁嚱,危乎高哉!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蠶叢及魚鳧,開國何茫然!」
他背屈原的《離騷》:「帝高陽之苗裔兮,朕皇考曰伯庸...曰黃昏以為期兮,羌中道而改路!」
他背了好多好多詩,唐宋元明清,之乎者也,老子孟子,他阿娘耐心地聽他賣弄不把他打斷,他後來卻不背了,他小聲說:「阿娘,你..你可以摸摸我頭嗎。」
「我往後每日都可以摸摸你頭。還能送你去學堂。」蘇語嫣愛惜地摸摸兒子的頭,玉甄被娘摸頭好幸福,語嫣說,「我走的時候,你才出生沒多久。你九歲多近十歲了,兒子,阿姐把你養的真好。」
寶銀調皮搗蛋,拽著阿娘一縷頭髮說,「我會武功。我會畫畫,我擅長畫短刀,小豬也畫得惟妙惟肖了。我也近十歲了。我是你的小閨女,我不如阿姐文靜,不如哥哥會念書。我一堆缺點。你...你記得我嗎。」
蘇語嫣捏捏她鼻子,「你是我生的,我哪裡不記得你。」
薛老太太也過來了,她可逗了,薛老太太她說,「蘇語嫣,你昨天什麼地方去了,如何不來給老身敬茶飲。後院妖精的茶我不飲的,她愛給人下毒,大姑娘把她轟後院幹得好。」
蘇語嫣見婆婆年事已高,不大記得事了,以為自己一直在呢,「老太太,昨兒去買面去了,明兒做面魚魚與您用。」
母子四個外加一個老婆婆,五個人熱鬧好久,好似有說不完的話,把宰相爺扔在門外當不存在。
文瑾好快樂,好久好久沒有這般快樂過了,笑出了淚花,可...又多了個家長,她偷生一個,肚子裡還有一個即將打掉的,怎麼開口坦白嘛。又記起傅因為傷重而慘白的唇瓣來了,又記起他在南溪狩獵場來了。
薛相一直在門處靜待,待文瑾和玉甄寶銀出屋,僅餘蘇語嫣一人在屋內做針線,他便進了堂屋,他將自己關在門內,他叫她:「夫人。」
語嫣指指自己的牌位,「你的夫人已經死掉了。我是孩子的母親。你看下,是你自薛府搬走。還是我帶孩子們自薛府搬走?」
薛相將手壓在胸口,「我不走。我叫二房走。」
語嫣冷漠道:「都走。」
薛相走近了幾步,「辦完瑾兒婚事,我就走。她需要父母高堂。」
語嫣說,「行。你去後院歇著。」
「我不去後院。」薛相說,「這是咱倆的屋子。我給大姑娘交了二年半的伙食費,她收了錢銀了。」
蘇語嫣睇了眼丈夫,沒有說話。
薛相問,「這麼多年,你有人了沒有。」
語嫣點頭,「有了。」
薛相頹然坐在椅上,「和他有孩兒了沒有。」
語嫣說,「有了。」
相爺突然作惱,他奪過蘇語嫣手底針線,重重一握,蘇語嫣面色無波,相爺終於眸色血紅的將針線還給了語嫣,「回頭引薦一下。本相當面謝謝他照顧你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