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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你真的對我們夫婦兩個照顧有加,也看得起我們,我哪裡想過我這輩子有機會進皇宮來呢。你將我們的事情都放在心上了。」康蕊黎感動不已,「上回你順口一提說要給春考卷子,我給阿虎說,阿虎還不信,說那種達官貴人才有的資源,哪裡那麼容易拿到的。我也沒再放在心上。沒想到,你身子不舒服還熬著給抄卷子呢!」
文瑾與她笑著說道:「我可是說話算話的人。人不會苦一輩子的。讓虎子努力複習吧。寒門出貴子,逆境出人才呢。咱們會幹倒壞人的!那一天會來的。」
「嗯!」康蕊黎說著,便想起了什麼,從衣袖裡拿出了一張狀紙,「瑾,昨兒我開鋪子門的時候,看見有穿宮裡服侍的人在等著,給了我這張懿旨,說是宮裡的聖母皇太后的旨意,覺得咱們店歷史悠久,頗有京城老胡同底蘊,讓咱們辦來年春上外賓來朝時候的國宴!嚇得我和阿虎跪在地上等那些人走了才敢站起來。」
「唔...」文瑾吃了一驚。
「哪裡又什麼老胡同底蘊嗎。就是胡同里租金便宜嘛。我們就是個平平無奇的小門臉罷了。」
文瑾將懿旨接了過來,婁淑靜,婁太后,那個命彪子暗殺她的人,踢她肚子二下,導致孩子以後極可能會早夭的人。
婁氏姐妹倆害了她母親還不算完,這是要對她趕盡殺絕,讓她在國宴上出醜獲罪,永世沒有翻身的機會。
她偏要打個翻身仗,國宴上誰出醜還不一定呢。
「蕊黎姐,咱們的機會來了!你瞧瞧啊,這可是國宴,若是咱們把外賓來朝的國宴給拿下了,辦漂亮了,是不是就一戰成名,到時酒香不怕巷子深,咱們可就真成瑾黎大飯店了!國宴都辦得,還有什麼宴是辦不得的?」
「啊喲,瑾啊,我們的店就賣豆漿油條豆腐腦,至多送些拿不出手的榨菜。外賓來了,和皇帝就吃油條沾豆漿嗎?皇帝喝豆腐腦?我怎麼覺得這麼逗呢,我無法想像君上看到豆腐腦和油條擺上國宴時,君上的表情!我已經想自刎謝罪了。」
「國宴單有這些自然不行。所以,咱們得引進高人。」文瑾也笑了,「容我想想。此事從後再議。時間不早,趁天沒有落夜,早些回去將卷子給阿虎吧。明日還來陪我,在宮裡圈著,我可快瘋了。」
「好。」康蕊黎便離去了,回家便將卷子遞給阿虎,「虎弟,你瞧,瑾真的拿到了春考的卷子。我之前與你說的,咱們要幫文瑾出面指證她二娘害她母親的事情,你真的要考慮一下。若是沒有文瑾,我只怕早就被房東轟到大街上露宿街頭了。我們不可以忘恩負義的。文瑾比你還似我丈夫。」
劉虎拿著歷屆卷子,喜歡不已,「蕊黎姐,我會考慮的,這卷子我也會認真去看。我理解你想幫助文瑾。但我們太弱小了,我們首先要有一席立腳的地方,說的話有一定可信度,這樣才不會被反告一個誣陷。」
「嗯,有理。」
「蕊黎姐,我打算考大理寺里的文書小吏。在大理寺哪怕做個小文書,但沾上大理寺三個字,你說話就有一定可信度。你想啊,大理寺的某某控告某高官之命婦,是否比某草根誣告某高官命婦,聽起來可信?」
「嗯。虎弟,我聽你的。以後咱們在一處,不再分開了。」康蕊黎偎在阿虎的肩膀上,「你阿爹雖然只是相府粗使,但是為人正直,勤勤懇懇,咱們有一天能為他伸冤的。」
劉秀才把女人擁住,「蕊黎姐,我會爭氣的。不會再一消失就是幾個月了。」
康蕊黎想起一事,「回頭瑾若是沒有地方生孩子,咱們家就給她騰出一個屋子,讓她和寶寶住。」
「嗯,你拿主意就是。」劉虎比蕊黎小二歲,處處聽姐姐的。
***
文瑾待玉甄、寶銀睡下,便一個人獨坐小窗下,看著窗外的落雪,夜裡靜了,落雪的聲音便清晰了起來。
自那日傅景桁說過在外面守著她之後,他沒有再進過臥寢了,一切都平靜了下來,他說她們在道清湖那邊不會來打擾她,然後他索性自己也不來打擾她了,可真清淨。
他會陪湖對面的婕妤、寶林泛湖,她有時在屋頂看著湖上的御舟失神,有幾次那御舟竟越界來到了她這邊的湖面,停在岸邊很久,皇帝負手立在舟上,似乎與她隔湖相望,又似乎只是在靜靜伴著他身畔彎腰看湖底多色錦鯉的美人。
傅景桁很沉得住氣,宛若在和她博弈,看誰先越界。
終於,文瑾沉不住氣了,二十幾天過去了,蔣懷州不知生死,她要去找傅景桁談一談。
文瑾將身上紅色披風拉起,然後打著一個小燈籠,打開了屋門,將繡鞋邁出屋去。
卻見眼前細雪翻飛的廊底,倚欄旁立著多日不見的皇帝,傅景桁。
他薄涼的眸子隱著洶湧的暗流,在看見她的一瞬,眉梢顫了下,泄露了不少意外,他肩頭有不少浮雪,顯然已經立了多時。
文瑾心頭猛地一緊,馬上俯身道:「君上萬安。」
傅景桁朝她步來二步,將腳尖頓下,而後…
第101章 留宿
「你夜裡沒在這個時間段出來過。」傅景桁低手握在她手腕,把她扶起,「朕原以為自己又要看一夜小窗。怎麼沒睡?」
「我...」文瑾看了看他清俊的面龐,倒比月前更沉穩了幾分,眸色宛如把人看穿了似的,「月色甚好。睡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