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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沒碰她,她這樣反抗,這樣倔強,全沒把他當皇帝,他很不能冷靜,說真的,想她了,也想告訴她,他爹嫌他髒,馱他看完星星換下衣衫的事,也想說她娘篡改詔書的事,但他沒一件能說出口,說出來除了讓她跟著著急又能怎樣。
身體糾纏,他滾燙的呼吸噴在她的面門,他狂躁的撕碎了她的衣衫,將薄唇落在她的頸項和胸腹,沉聲道:「再說一遍你的阿州!再說去別處謀生高就!始終你記得他。我沒了你怎樣我看不見。現在不行!」
文瑾緊閉著口不再激怒傅,無聲中兩滴眼淚自眼尾滑落,她呼吸很亂:「你不要吻我。我不說他了。」
她知道進退不再提旁的男子,傅景桁冷靜了些許。
「我後悔剛才給你疊衣櫃,給你煮飯了!我現下就要回去把你的衣櫃弄回原狀!你靠鑽女人裙底上位,你個窩囊廢!」不提阿州,其他的她沒有含糊。
「嗯。」
傅景桁眼底很有些受傷神色,他低頭溫柔的吻著她的唇瓣,一下一下的很輕,又將吻落在她的耳邊,「對不起,瑾,朕利用了你。朕真的需要政援。但感情不能勉強,對你只是習慣。我本來沒打算讓你知道實情的,今日不想被你撞見了...」
文瑾的手腕被他制住,她掙脫不開,她落淚了,她說:「你為什麼一次一次傷害我。為什麼每次我相信你會對我好一輩子,你都讓我失望。我究竟哪裡不好,為什麼你不能真心對我。我恨你!」
「傅景桁...你沒有心的嗎!你冷血嗎!我娘十月懷胎生下我是給你傷害的嗎!為什麼如此對待我蘇文瑾…」
因為朕不是社稷正主,朕是竊取江山的廣黎國第一佞賊,前途渺茫自身難保。
因為張亭荺為首的太醫院遇見了難題,朕身子疼的如被撕碎了。
因為朕要保護你不受朕的拖累。
因為朕不願你傷感追隨朕一同逝去。
因為你是朕近二十年生命里唯一的溫暖。
因為繼你的小狗,你的長寧長雲,你的阿奶後,你的阿桁哥也將死掉了…朕怎麼忍心告訴你…
文瑾情緒很激烈,傅景桁被嚇到了,他不曾想到素來溫和的文瑾會如此崩潰絕望,他把她摟住,他輕聲說:「朕只是單純的不愛你罷了。」
文瑾如破碎的瓷器,淚水無聲的滑落,她安靜了,她說:「我在回京路上好想你。現在在你懷裡了,我覺得你特別陌生。和漠北的你判若兩人。一切是我咎由自取。你把婁淑彩殺掉。我們和離。」
「不要兒戲。政治婚姻不存在和離。朕說過,唯有生死可將你我分別…」
傅景桁把她手放了,文瑾便捶打他的胸口,傅景桁將文瑾擁住了,細細地揉著她的背脊,緊緊的擁著崩潰的文瑾,輕聲安慰著她,他同她溫聲說,
「我的正宮娘娘。一年多了,我們就在七夕節吧。為了皇位,我們好好團圓…朕身子好冷。」
「身子冷你就去喝熱水!穿棉襖!烤火!打拳!找你的一見傾心給你暖!放開我…」
「不放…」
「傅景桁你很討厭!」
「因為討厭才被扔進冷宮的吧,星星也討厭朕,今天沒有星星…」
「大王…」文瑾心房猛地一軟,有一剎那她覺得他有苦衷,好像身處絕境獨自承受,是為了她好。她真的無可救藥了,仍在為他開脫。
「媳婦兒…我身子真的冷……」傅景桁被毒折磨的疼,顫著身體擁緊她,她可以聽見他在酷暑七月里牙齒打顫的聲音,「朕怕冷到我的一見傾心,只能習慣性找你了…」
習慣。
「我帶著好大希望回家,想著和你好好生活。這和我預期的毫不相干。我接受不了。」
文瑾說心口特別疼,被氣傷了,以後他傅家死活她不再關心了,她終於熬成了對他最有政治用處的皇后。她剛回京就這樣傷心。她需要靜一靜,想一想下一步她要怎麼走。
「大王…我們二十年了啊!」
「嗯。」
「你這樣自私的人,沒人要的棄嬰應該三歲時死在冷宮,你不配擁有滿天星星,他日你走我前頭,我半滴眼淚不會落的!謝謝你,繼中秋將我逐出國門後,又給了我一個畢生難忘的七夕。」
傅景桁眼底紅了,仍溫柔將她擁住,撫摸著她的髮髻,他輕聲應著,「朕不值得。朕不是一個會替旁人著想的人。」
只費盡心思為你著想似乎也不如人意。
文瑾先停止言語輸出,再不甘心也得不到他的真心。認命了。
傅景桁也停下了,身子好疼,心臟更疼。二十年了…他終究還是辜負了她。
落雨了。
盛夏夜裡,他們安靜了。
紫禁城龍床上僅餘他壓抑的呼吸聲,她克制的啜泣聲。
第347章 細說
沉默了大抵有半盞茶時間。
她沒力氣了,也鬧夠了,在他懷裡筋疲力盡不再掙扎了。
他的喘息卻越發緊促,他宛如用了幾世情愫在她耳廓軟聲叫她:「蘇文瑾...」
文瑾卻收了啜泣,陷入了死寂,眼淚都好值錢,她希望此生不會再為姓傅的落一滴眼淚,因為不值得,她也不算虧,也得到了名利地位,政治夥伴。
他身體很冰,她被桎梏在他懷中,於盛夏里感受到了寒冬冷意。
突然意識到這世上最愛自己的男人是被自己一再辜負的蔣懷州,第一次反思自己是否真心錯付,曾經對皇帝的義無反顧是否錯了。而當下這個她為之數度生死的男人,她悔不當初,她想自己是卑微夠了,她不甘心自己付出的二十年感情,他們從小一起長大的,經歷了那麼多磨難,為什麼會走到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