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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桁兒不愛言語,自小與哀家不親熱,他心裡撫養他的阿嬤更似他母親,瑾兒更似他的性命。」夏苒霜笑道:「自瑾兒離宮,桁兒便心情不好,與後宮不大親近。好容易他來見哀家,哀家需要給他留個好印象,什麼時候他同瑾兒兩口子一起來看望哀家,就更好了。這二個孩子幼時過的都不好,如今生活好了,一大家子在一處熱熱鬧鬧才好。」
這邊不幾時春兒進來中宮院落,對著皇帝跪拜,然後又對著南藩王、恭淮二王拜了拜,隨即對皇帝道:「奴才在。」
傅昶臉色便開始泛白,這小太監就是祭日齋月里守著他門口的小太監,每次廚子送餐進屋,小太監都會仔細檢查,小太監看起來笨笨傻傻,很好糊弄一下人,他於是五層大白菜底下的葷腥都可以送進屋去和他妻子享用,他曾和妻子私下說這小太監是個沒腦子的蠢物。
傅景桁道問春兒,「叫你看守南藩王府,南藩王在齋月里老實麼?可有按照朕的旨意,先皇齋月里食素?」
眾人神色一驚。
傅昶吞了吞口水,心虛,昨夜還用了鹿肉,中夜加了些糖醋裡脊。
春兒平鋪直述,不加潤色:「啟稟君上,南藩王沒有食素,每頓都是大魚大肉。一天消耗十幾斤鮑魚,吃三成,扔七成,非常鋪張浪費。每日餐費可以消耗三顆大元寶,百二十兩銀子,夠老百姓過好幾年的了,這哪是吃飯,分明是吃錢銀呢。」
嘩。驚了恭、淮二王和門外文瑾的西施狗。二王與狗同時一凜。
傅昶緊張道:「春兒,你怎麼信口雌黃。每次餐食你都是檢查過了的!若是當下里有問題,你如何當下不說,事後敗壞本王!」
傅景桁嗤笑,「孝子。長子。」
傅昶往年見看守的人非常機敏所以往年都齋月里食素,今年看守的春兒看上去傻乎乎的,他就沒放心上,誰知道春兒一說話居然是個門兒清的假迷糊,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莫非是狗皇帝有意陰他,引他犯錯,莫非他處處盯著皇帝的時候,皇帝也在盯著他?
春兒坦誠道:「君上只吩咐奴才檢查廚娘端進屋內的餐食,沒吩咐奴才檢查出肉食就說出來提醒你們不可以吃肉啊。奴才只是按照吩咐做事。奴才恪盡職守有什麼不對嗎。」
沈子書和老莫忍不住笑了,真是個安排一隻做一的小奴才,君上真會選人,君上是有意把這個呆板的春兒派到南藩王府去看守的,就是為了讓南藩王出糗。
傅昶當即尷尬到臉紅,「信口胡謅!本王為官清廉,並且孝順父皇,怎麼可能在父皇齋月里每日如此酒池肉林揮霍無度!」
「昶兒!少說兩句!」淮親王和恭親王也都非常鬱悶,當下就皺著眉看南藩王,心裡說道今日是上門叫皇帝修理的嗎,丟大人了。
「張亭荺,用些藥給他催吐。」傅景桁根本沒有打算放過傅昶,他做事喜歡做到極致,當下便吩咐張亭荺拿了藥丸過來要給傅昶催吐一探究竟,「你若問心無愧,就把藥吞下去。看你胃裡是什麼存貨就是了!不想弄那麼難堪當眾吐出來肉糜,你就去領五百軍棍謝恩,今兒事情就過去了。」
傅昶面色一陣兒紅一陣兒紫,當眾吐出肉糜那簡直丟人現眼,在淮親王和恭親王的視線里,他終於在經過一番糾結之後,選擇了沒那麼丟人的方法,他內心裡更渴望除掉傅景桁了,他漸漸意識到自己的城府並不如傅景桁深,「本王去領五百軍棍!」
傅景桁厲聲道:「老莫,在金鑾殿咱們早朝時,在外頭行棍。給朕狠狠打他,叫百官都看著,殺雞儆猴,明年再有人犯規,南藩王就是個例子!」
「是!」老莫這便對傅昶行了個請的姿勢,「王爺,去領軍棍吧。」
傅昶還沒有走,皇帝把他叫住:「大哥。」
傅昶頓步,「怎麼。」
「小老百姓賺錢不容易。你長點記性。以後不要使她酒樓的錢銀使的那麼自在。」傅景桁語氣淡淡的,「因為朕會叫你加倍吐出來的。」
傅昶憤怒卻理虧的哼了一聲,他一定要將傅景桁從王宮龍椅上逼下去,嘴硬道:「聽不懂君上在說什麼!臣每一分銀子都是兢兢業業為朝廷效力,鎮守南藩而得來的俸祿血汗銀呢。」
「試試是你嘴硬還是軍棍硬。」傅景桁喜歡說最後一句。
傅昶被懟至說不出話來,本想清早過來給皇帝下馬威看皇帝忌憚他的神情,結果領了五百軍棍,得不償失。
上朝的時候,傅昶在殿外領軍棍,叫聲聽的百官心驚肉跳,百官往龍椅上年輕的皇帝看了看,又都低下頭來,心想皇帝越發叫人懼怕了,連南藩王也被皇帝抓到了把柄當眾合情合理的發辦。南藩王也的確胡鬧,如何在先皇祭日齋月里用大葷呢!
「一。」老莫計數。
「嗷喲。」南藩王痛呼。
...
「二百五。」老莫計數。
「嗷喲。你..罵誰,嗷喲。」南藩王痛呼。
...
「四百九十一。」老莫計數。
「......」南藩王已昏厥半死。
下了朝傅昶便被送到了婁淑靜的慈寧宮,後腰後臀被打得稀爛冒血,他的老娘、老姨、媳婦拿著手絹在一邊哭個不休,兒子外甥相公的一陣叫魂。
「昶兒!」婁淑靜說道:「你如何這般不小心,先皇齋月里幹什麼動葷腥!原你揪住皇帝不是先皇血脈一事,你穩穩的贏他,也得眾心,叫他使百官猜忌,他又同后妃疏遠早就落下滿後宮埋怨,更是使百官覺得他利用百官並不真心相待!當下里鬧的人盡皆知你先皇齋月里動大葷!你自己幹什麼毀自己?丟人死了!消停一陣子吧,人都是沒有記憶的,過陣子大家就將你在你爹祭日吃肉的事情忘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