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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瑾忙說,「我來晚了。如果不是去淮南見知情人,我就陪著您老去上寒山庵堂了,如果我在旁邊,您老許是不必受這個罪了。」
傅景桁聽完,落在文瑾面龐上那偏見、冷漠的視線被自責之色取代,就事論事,她這回在他眼皮子底下辦了件人事,雖然不能掩蓋她出賣朕的事實,但也是對她有零星半分感激。
老莫在御駕身近耳語道:「君上冤枉瑾主兒了,她可沒有在滋事,一心為阿嬤好呢。實在是立了頭功。君上,書信的事,您要不...再查查...萬一有蹊蹺呢...」
傅景桁冷冷睇老莫一眼,低聲道:「休要不清醒。她姓文。」
老莫一怔,當即閉嘴。您清醒,眾人皆醉,您獨醒!
薛凝不服氣,暗暗地跺腳,心道有什麼了不起的,我也知道阿嬤是被煤炭熏的,我不說出來邀功罷了!
她又不敢造次大聲說話了,因為阿嬤嚴厲的眼神很可怕,又心想老不死的煤炭氣味如何不毒死你,你死了就沒人護著文小賤人了!趕緊去死死死死。娘親在家一定把小賤人的弟弟和妹妹快虐待死了,想到這裡心裡才稍微好受點。啊呀,自己是多麼美好的女人,為什麼文瑾要處處和她過不去!氣岔氣了!
端木馥將手收攏,護甲刺入手心裡頗深,她溫婉道:「方才是我誤會文瑾姐姐了。文瑾姐姐莫怪我。咱們都是為了阿嬤的身子著想呢。」
「不知者無罪。你並不知曉阿嬤聞不得煤炭味道呢。」文瑾搖了搖頭,並未得理不饒人,而是深明大義,溫柔大度。
傅景桁深深看著文瑾,並不言語,不知在想些什麼,頗久才問張院判道:「可有解藥?」
「如果是煤炭熏了,此症在秋冬季里也是常見。主要是瑾主兒處理得當,通風及時,老太太人清醒了過來,加上下臣開幾副藥方子,煎了用藥,給老太太服下,休息二日就好了。」張院判說。
傅景桁抬手命他,「速去煎藥。」
「是。」張院判背上藥箱便下去煎藥去了,心道好傢夥那個薛貴妃可是真聒噪,還是瑾主兒知書達理懂事的很。
不知道薛相為什麼寵妾滅妻,把個二房扶正了下個沒腦子的出來給他丟人現眼,哦,因為薛家的外祖手裡有兵。
果然,上天沒有給薛貴妃腦髓,卻給了她一個好外祖。
只是...難為了君上,那麼驕傲挑剔的男人,納了這麼一房妾。
家門不幸。
第40章 怦怦亂跳
「...」阿嬤忽然胃裡一陣噁心,腦中天旋地轉,便哇一聲吐了不少污穢和酸水出來,被褥和衣衫上都打濕了。吐出來穢物後,人就舒坦爽利了蠻多的。
薛凝看著那消化了一半的嘔吐物險些噁心的反胃,連忙將腳步退了二步,生怕漸在身上,屏住呼吸生怕聞到異味.
老不死的這是...被本宮的聲音聒噪yue了?過分了,真過分了。本宮要讓姨母替本宮做主,老不死的等著吧!
端木馥見到穢物眉心也蹙了蹙,但她看了看傅景桁,隨即眼睛一轉,很會辦事,「來人阿,老太太吐了,快去打些水來,給老太太擦臉洗手。」
薛凝也裝模做樣地哭哭啼啼、緊張兮兮道:「對啊,丫鬟,快端水去,拿毛巾去,阿嬤一定難受壞了!」
阿嬤難受地撫著心口,口中略有微吟。
文瑾沒有多想,連忙將自己的手帕子自衣襟拿出來,把被褥上和老太太衣服上的穢物收拾乾淨,整個過程不聲不響,也不是做給誰看,穢物弄髒了手她也沒放在心上,阿嬤照顧她小,她贍養照顧阿嬤老,人誰都會老去,也會生病,生病了需要有人在病床前照顧,實在人之常情。
阿嬤見文瑾細心溫柔,且不似那兩個女人眼裡有嫌棄之色,反而是真心關懷,一點都不嫌棄她髒,於是心中感動不已,膝下只有沈子書一個帶把的,沒有閨女,如今真覺得文瑾是個貼心小棉襖。
文瑾細細地看了眼阿嬤吐出的穢物,觀察後言道:「阿嬤,您老又吃了白糖糯米。明知自己吃糯米會積食不消化,如何還貪多。當真是每天都要提醒您......不可貪食糖,不可貪食糯米,我這嘴巴也磨破了。」
傅景桁的視線緊緊地落在文瑾的身上,不知從何時起,便沒有將視線挪開了,她當真是他見過的最會演戲的女人,他看不出任何雕琢的痕跡,若非她出賣他的親筆信還在他書房靜靜躺著,他都險些以為自己冤枉了她,也許她演戲演得自己已經入戲了。
薛凝看見文瑾手上弄上了老不死的嘔吐物,心想好噁心阿,文瑾這手弄這麼髒,君上一定嫌棄死了!
端木馥則因傅景桁的視線始終黏著在文瑾身上,而心底酸浪狂翻。
阿嬤調皮地對文瑾眨眨眼,「那不是難得的一次機會,上寒山庵堂去了,好容易你這小小唐長老不在身邊念叨,我就饞嘴多吃了幾口。你瞧,人老了沒出息,回家還吐出來讓你發現了。」
文瑾本來眼眶紅紅的,這一下便破涕為笑,「往後看阿嬤還躲著我悄悄吃零嘴不了。」
阿嬤連忙投降,「不敢了。有你這個小嘮叨,老身可再不敢了偷嘴吃,一定合理膳食,多食青菜。養好身子,不給君上添亂。」
文瑾這才點了點頭,「嗯。今年收成不好,君上正為百姓饑荒作難,咱們能做的第一步便是不添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