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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馥的情緒崩了,剛生下孩子,實在受不了夫婿的冷漠,還有婆婆的冷眼,什麼叫折騰這麼大半日,費老勁了!生兒子才配費老勁嗎!她難道想死掉使聖女隕落令皇門蒙羞嗎!她想死掉嗎!
新生女嬰的啼哭在室內響起,女嬰重九斤,屬於超大兒,胖胖的嫩肉把小臉充脹得看不出像誰,眼睛也因為胖呼呼而眯成一條細線,黑色的眸子像極她的母親端木馥。
端木馥看了一眼女兒,強忍著沒有扇女兒的嘴,哭什麼哭,又沒人喜歡,吵死了!
傅景桁內心裡升起不適之感,對端木所生的孩子有種心裡牴觸,甚至沒有去看一眼,又因為不確定是否為自己的孩子,而攥緊了手,這個端木馥心狠手辣連小狗都害,對小孩又能有什麼愛心。
「是,君上。」張亭荺便將新生兒交給穩婆,讓穩婆幫著照看,小孩兒包好了就遞到端木馥的懷中使她抱著。
端木馥抱著女兒不著痕跡用力一擠,小孩受驚哭聲小了些。
傅景桁本著對自己的龍種的善念,吩咐道:「張亭荺,這裡交給其他人照拂,你去給長林看病。婆子,把孩子抱著。讓西宮靜養。」
文瑾見端木馥生了,桁哥有他的長公主了,長林有了同父異母的妹妹。
那邊順生成功,大小平安,文瑾舒了口氣,待張亭荺走來,連忙把小孩遞給張亭荺,她懸著的心稍微放了下來,「院判,娃娃這時候不作聲了。你救救長林。剛才還作抖,這時候不動了。小臉兒也紫了。」
張亭荺表情凝重,把小孩放在軟榻,打開包被,探了鼻息,「氣息微弱,昏迷了。沒有別的辦法,唯有施針。」
文瑾眼見著張亭荺把銀針插入長林的頸項和肩背,長林卻沒有知覺,小小的身子偎在軟榻上,閉著眼睛生命垂危,不由揪心極了,一徑兒的問:「還來得及嗎。張亭荺,你一定要救救我的孩子。拜託了。」
傅景桁睇著長林因為比較晚接受治療,已經陷入昏迷,他對端木的孩子升起了厭惡,也對文瑾母子升起的濃烈的自責,他不知道文瑾是否會再度生出離開的想法,他說過不會讓她受委屈的,才短短二月就又食言了。
傅景桁交代道:「老莫。」
「是。」老莫聽見傳喚,反應過來君上一早吩咐了的,他立時從西宮院子水井裡打了一碗清水過來。
傅景桁用醫藥箱裡的銀針扎破了自己的手指,隨手滴了一滴血到碗裡,而後將端木的女兒的手指也扎破滴了一滴血在碗裡,滴血認親。
兩滴血液迅速相融,事實在眼前,他賴不掉,但這心裡仍覺得越發不對,如被巧妙地蒙了雙眼,他被挑戰到了那嚴重的疑心,怪責端木道:「素日裡若少貪嘴些。也不至於會難產險些一屍兩命釀成大禍!九斤!」
端木馥被皇帝斥得眼眶發紅,她剛拼死生下他的孩子,他卻嫌她孕期吃得多!她對傅產生了濃濃的恨意,對文瑾亦生出了濃濃的恨意,對太后也有恨意!九斤二字使她羞愧難當,恨不得去死了,「君上,我為你生了女兒!你卻嫌棄她重!」
「嗯。」傅景桁輕應了。
「君上!因為我,你被世人奉為正主!」端木馥心中如被刀絞,好無情現實的男人,這一個嗯字,是多麼的令人寒心啊,所託非人!
"也是因為朕,你才貴為西宮皇后!"傅景桁冷聲道:「各取所需。不欠你。」
端木馥將手緊攥。
夏苒霜的注意力也被那邊被張亭荺扎了銀針的長林吸引了過去,她交代端木馥道:「好生養著吧。方才難產,你若是出了什麼意外,外面婁太后不知造謠成什麼樣,到時若君上遭人非議,不知拿什麼去壓制輿論的!你這肚子卻不爭氣了!養好了,再努力生二胎吧。」
「是。娘娘。」端木馥抱著自己拼命生下的女兒,心中對生了兒子的文瑾生出了越發怨毒的心思。
第186章 待他日
夏苒霜教丫鬟攙著走到長林近前,第一回 拉住了文瑾的手,溫聲道:「可憐見兒的,難為你默不吱聲等了這半日。孩子高燒水痘,這麼嚴重,你卻靜靜地等著大夫,非常懂事。」
文瑾誠實道:「瑾兒知曉聖女存亡事關國運,瑾兒雖然擔心孩子安危,卻不能將大局不顧。所以瑾兒一直在祈禱皇后娘娘可以平安順生。這樣瑾兒的孩子也可以儘快得到救治了。」
傅景桁心頭滋味苦澀。
夏苒霜心中猛地動容,起初馥兒告訴她,這個瑾兒是個禍亂後宮的女子,她那時因常年在寒山並不了解文瑾,可自那回桁兒拆家,她抱孩兒回家低眉順眼地收拾殘局,加上這回她自己的孩子病重,她為了大局和桁兒的社稷穩定,而默默承受委屈而險些失去自己的小孩兒,夏苒霜緩緩覺得這孩子是懂事的,她扭頭對傅景桁道:「讓做常在,你倒小氣了。」
傅景桁淡笑,「做大房,怕有人往外轟。」
「你這話說的。不是常在,就是大房。沒有中間狀態的。」夏苒霜攥了攥手,與兒子話不投機半句多。
張亭荺為長林施了針,掐了人中,長林便幽幽轉醒,哇一聲哭了出來,口中又奶聲奶氣地叫著類似於:「娘,阿娘。」
文瑾聽見兒子哭聲,哽著胸口的那口悶氣便順了下去,連忙摸著小孩兒的額頭道:「好寶貝,阿娘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