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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含許方海在內都笑了。
皇帝把旁人逗笑,他自己不笑,沒瞧見文瑾,笑給誰看。
傅景桁身子耗損嚴重,被京南道折磨了大半年,剛醒來,渾身沒有半分氣力,他不叫丫鬟伺候,也厭煩宮人靠近,就叫老莫伺候著他用膳茶水,又說一歇子話,他就耐不住了,文瑾還是不見蹤影。
他又看看室內,看見了趙姐兒,也看見了兩個孩子,獨獨不見妻子,他靠在枕上,髮絲頗為凌亂,他往銅鏡中看看自己。
二十九了,又一年。她二十六了。他們還在一起。
他想,他要明媒正娶給她一個家,她說的那種一家幾口,桃花樹下,很簡單的生活,他可以給她了。
她曾說過,要做他唯一的女人,曾經顧慮太多不敢想像,現在他做到了。他想,他可以滿足她了。
他自此是她一個人的,她是他唯一的女人。她再不必坐在屋頂,數道清湖西岸的宮燈了。她的桁哥,終於有足夠的實力保護她,寵愛她了,再不必在乎百官或者政敵的掣肘與目光了。
從今後,他要讓所有人知道,她是他傅景桁的妻子。
大半天到底無人向他提妻子的去向,妻子也並不曾進來。
傅景桁逐漸開始煩躁,他需要時時看見妻子,在外或許他不苟言笑使人畏懼,然他內里仍是那個依賴著妻子的他,片刻不見便覺得不安了。
他薄唇抿了抿,終究沒忍住,再度問道:「瑾兒呢?怎麼大半日都不見?方才夢裡不大好,她在我夢裡落淚了。朕想見見她。幾個月不見了...不知她胖了瘦了...」
他一問,太后、老莫神色一怔,因他剛從鬼門關回來,身子太過虛弱,他們不敢告訴他瑾兒已經被大盈人擄走三個多月至今還未營救回來之事,甚至不知瑾兒是否還活著,說了不過多一個人著急罷了。
第382章 鬧
太后見皇帝逐漸焦躁,就跟離不得娘的孩子似的,對瑾兒依賴太甚,比長林長憶還更甚,她將被子給皇帝掖好。
「直到昨兒,還是瑾兒照顧著你。這不是冬日裡了,下了幾場好雪,她母親身子不好,你這邊呢,許方海說你也近康復了,她那邊也得給她母親盡孝,不能單顧著你這邊連母親都不顧了。哀家便叫她便回去侍奉她母親了。待她母親好些,不過半月二十,她便回來了。你好生養著,你大好了,她那邊也不掛心你。」
傅景桁聞言,心中屬實掛念愛妻,「她母親身子怎麼了?可有叫張亭荺去看看?許方海也可以去看看。」
「重風寒。張亭荺見天裡去看。許方海就不必了,沒有到那生死程度,畢竟風寒罷了。你就莫掛心了。瑾兒回來了,必然侍奉她母親也累了,你當養好身子,不能叫她回來了還照顧你呢。」太后軟言勸道。
傅景桁頷首,「朕知道了。會好生休養的。半月二十...」
言畢便體力不支睡下了,手裡捏著同妻子的髮結才稍稍安心些。
太后見皇帝睡著了,便對老莫擺擺手,把人叫了出去,問道:「派出去的暗衛可有說,瑾兒多大會兒能救回來呢?一會子功夫,他問二三回瑾兒在哪裡了。問的哀家一頭冷汗。」
「咱家也心虛啊。」
「桁兒若是知道瑾兒落在敵國男子手心裡吃苦,他必然身體承受不住,眼下兩國打仗,並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他縱然知道,也是跟著操心消耗身體,他才剛醒來,可不能再有閃失。老莫你得儘快催促將人救回來才是啊!」
「太后娘娘,千嬋回稟他們在大盈城內已經逗留三個多月,從不曾見瑾主兒出過一次城。他們又混不進王宮內部,還在想辦法夜探王宮。他們猜測瑾主兒是被軟禁在大盈王宮某處了,或者會不會已經香軀隕落了...」老莫說著往屋內看了看,「裡面那位沒醒倒還好,如今醒了,怕是瞞不住他。瞞不了幾天他必然發現不對的。」
「不能沒在異國了。瑾兒這孩子堅強,縱然被欺凌,也不會輕易就輕生的!所以要儘快叫千嬋他們把人營救回來啊!都三四個月了,瑾兒不知吃了多少苦頭!」太后想了想,「實在不行,叫暗衛蒙了人皮面具,假作瑾兒,暫時伴在皇帝身邊吧。他實在鬧著找瑾兒找的狠了,再行此計,他不鬧著找人,便說瑾兒照顧母親耽擱多了些時候。哀家只盼快些將瑾兒救回啊。」
「是。太后娘娘。而今也只有如此了。」老莫輕聲道。
***
傅景桁甦醒後,由太后、老莫照拂著身體,並許方海、張亭荺一起料理他龍體。
過得七八日人已經比剛醒那日硬實些。
一日裡能問幾回文瑾在薛府怎麼樣,茶飯這些都按時麼,天冷了她穿的棉衣夠不夠。
又問語嫣身子好些沒有,瑾兒幾時回宮,又難以啟齒地說半月二十有些久了。
老莫半哄著說道:「茶飯這些奴才都有按時叫人提醒主兒在用的。她母親風寒重,許是還得幾日才能回宮。咱不好說人家母親病著,這邊就要把人接回來的。那顯得您這皇家女婿不孝順了。」
「皇門大街離皇宮挺近,她這七八日一次沒回來過麼?」傅景桁蹙眉,頗有些幽怨道:「許是我睡著的時候,她回來看了看我又走了?」
老莫點頭,「是呢,主兒七八天裡來了兩三回,見您睡著,她坐一會兒,給您掖掖被子,摸摸您額頭,她便又回薛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