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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自己心內這悶悶的感覺究竟是怎麼回事。
文瑾說著便回到院門處,便見一個黑色提箱規整地放在院門處,門內赤兔不住地嘶鳴,踢著前蹄,如果赤兔沒有拴在兩人合抱的大樹樹幹上,只怕就發足奔去了。
文瑾走近那提箱看了看,正是今日正午在溪邊宅後遠遠望見背影那紫衫公子手裡提著的。
文瑾尋思或許是楊阿婆的親戚留下的,便叫蔣懷州將提箱提進去,她打門叫阿婆,「阿婆,楊阿婆。睡下了麼。」
阿婆把門開了,文瑾說:「有人擱在你家門外的。或許是你家親戚留下給你的東西。」
第318章 莫非
「親戚?」楊阿婆滿面不解,「我哪有什麼親人呢。死的死,斷親的斷親。眼下里你最親。」
說著還是把提箱接下了,念叨叨,「哪個良心發現的遠房親戚給我送東西來了?」
「一個瘦瘦高高的親戚。」文瑾沒有心情多說,同阿婆道:「早些休息楊阿婆。晚安。」
說完又復上去二樓,邊走,邊問蔣懷州道:「兄長方才在室內所言當真?大王他真的將婁淑彩從大獄放了出來,並扶為薛家主母,扶薛玉林為相府嫡子,我二年苦心經營的十七處酒樓被二房全都霸占了,所賺錢銀她用來貼補婁家娘家那一班子使用?我阿娘,弟弟妹妹被大王逐出了薛府境況很差?大王他將我母族一脈趕盡殺絕...」
蔣懷州頷首,「正是。瑾兒。傅昶的媳婦生了個姑娘,坐月子的錢都是婁淑彩用你酒樓的錢銀去幫襯的。傅昶下煙花尋花問柳的錢銀也是你酒樓的出帳。還有婁太后,給她爹做壽送了件半人高的金佛,闊綽的很,大風颳來的錢,用著隨心的很。朝廷里都是領固定俸祿的,不如你經商賺的多。」
文瑾聽後心下里揪起,「婁家用我賺的錢銀過著揮金如土的生活,把他們原就奢華的日子更上一層。我的母親和弟弟妹妹卻不知去向。這樣太讓人絕望了,我過去這二年的努力不就全部都白費了嗎!」
蔣懷州寬慰,「瑾兒不要動氣,注意休息,孩子緊要。」
文瑾將手攥緊,「這不是為他人做嫁衣裳!我幹什麼要替傅昶養女兒,養媳婦,養娘,養姨母,養外公,甚至養傅昶嫖的妓女呢!他傷害過我的林兒啊!也設計陷害過我,使君上認為我是細作,害我吃盡苦頭!
我原以為我母親弟弟妹妹有我留下的酒樓,可以衣食無憂的。怎麼是這樣,這半年他們居然也在吃苦,我的仇人都在吸著我的血度日!大王怎麼會扶婁氏而遠我的一脈呢!我不能相信大王會這樣無情。」
「事實如此。」蔣懷州攤攤手,「為兄只是將殘酷的真相告訴你。玉甄和寶銀甚至從國子監輟學了。你二娘近日在找偏方,打算給你爹生個親生兒子,傅昶有時一夜找二三個,都是你買單。」
「天啊。我不能繼續聽下去了。」文瑾性子剛烈,不能忍受這樣的事情發生在自己的家人身上,她說道:「我死也要回京和皇帝問個明白。他曾經畢竟還對我留有善念,竭力保我條小命,如何我一走,就變了副面貌。」
「人走茶涼。」蔣懷州言道:「君上或許有什麼把柄落在婁氏和傅昶手裡了。為了保全他那張岌岌可危的龍椅,保全他的顏面,而不擇手段了。他只要能坐穩龍椅,什麼都可以做得出的。再有一條,寶銀配人了,配了個六十歲的官老爺,做九夫人。玉甄在碼頭做苦力,和老薛斷絕了來往,自己養活你母親。」
「什麼!我的妹妹。我一直希望無憂無慮快樂長大的妹妹。她才不到十三歲就配人了!」文瑾幾乎氣瘋了,「玉甄做苦力!我弟弟馬上可以參加科考了的!我簡直殺人的心都有了!奪人飯碗,毀人前途,婚姻包辦的事情都叫惡人幹完了!」
文瑾心中非常難過,在她心中雖然傅景桁因為社稷會將女人利益委屈,可是他卻是一名清正出色的皇帝,他是主張正義的主公,他怎麼會將殺人兇手自大獄放出,並且縱容殺人兇手如此囂張的過著闊綽的生活呢。
她送給過他稱職明君的獎章的,對他來說,毫無意義嗎。
她以往對傅景桁的一切執著都是因為他有志向要做一名憂國憂民的好皇上。但是如果他為了皇位可以將正義罔顧,將殺人犯捧上高位,為了皇位可以善惡不分,甚至可以將她的家人至於這般狼狽田地,她真的就後悔自己為他付出的一切了,也不再嚮往和覺得值得了。
文瑾難受的來回踱步,感覺身上有無數的蟲子在吸她的血,嘲笑她的處境。她恨不得立刻回京去保護親人,替親人討回公道!
她深受煎熬,想到傅昶婁氏一門揮霍著她的錢財中飽私囊,想著素不相識的妓女都可以花她的銀錢,想著傅昶小孩的尿布都是她買的,而自己的娘和弟弟妹妹卻囊中羞澀,妹妹在六十歲老男人身邊不知吃什麼虧,玉甄單薄的肩頭在做什麼苦力,兩人正是在太學院念書的年紀,居然生活都不能保證,文瑾就氣瘋了,她哪裡捨得叫弟弟妹妹吃過一點苦。誰這樣對待她家人,她絕不原諒,並且叫她付出代價!
文瑾顫聲問:「我娘她...」
「伯母以淚洗面。」蔣說。
文瑾如死了。
老薛是什麼角色啊,宰相爺就絲毫不能保護妻兒嗎,還是說老薛為了宰相之位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