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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黃昏陰沉沉的,霧蒙蒙的天空壓的人喘不上氣,一群鳥兒在天空低低的盤旋,最後飛回林子裡,不時發出急促不安的嗚叫,氣氛沉悶的令人窒息。
肖武一行守在山腳下的人,眼睛死死盯著山下的路,安靜的山林突然傳來窸窸窣窣的響動。
山裡的土匪已經踩了幾日點,今日就準備收網了,「秘線滑。」為首那人滿面兇相,腰間別大刀,手拿長矛,小聲吩咐下去。(秘線滑—天黑出發)
山里傳出一聲高吼:「上道,起杆子,砸窯!」
(土匪行話:出發,支起隊伍,攻有錢人家大院。)
村裡的漢子聽不懂土匪說的什麼,卻也預感到土匪要下山了。
眼下天以大暗,山里漆黑陰森,窸窸窣窣的聲音也越來越近,黑暗中,隱約感覺有股陰寒的視線朝他們看過來,頓時,一股寒意從四肢百骸傳來,大夥也都有些慌神。
寂靜中忽然傳來一陣詭譎的聲響,眾人努力維持面上的平靜,緊緊攥著傢伙事兒,咽了咽口水。
「別慌,土匪下山了,聽腳步有十幾個人,我們能對付了。」肖武沉著冷靜的出聲安撫眾人。
眾人勉強的點點頭,誰也沒經歷過這種事,莊稼人一年四季都在和土地打交道,雖被欺負到家門口,但骨子裡還是會恐慌。
「大夥聽我指揮,我們齊心協力肯定能擊敗土匪,就像上次擊敗狼群一樣。」肖武看著眾人士氣全無,不得不再次開口。
這句話無異於是一針有力的強心劑,驅開眾人心裡的恐懼。
「肖家兄弟說的沒錯,狼群我們都能擊殺,區區十幾個土匪不足為懼,大夥聽肖武指揮,別自亂陣腳。」顧全山在一旁補充到。
「對,為了家中的老人孩子,為了顧家村咱倆跟土匪拼了。」
十幾分鐘後,山里已經傳出慘叫,有土匪掉入陷阱里了,山下的荊棘阻攔去路,土匪早有準備,三下五除二就拿砍刀劈出條路。
「料水的(放哨的)人呢?」為首那人喊了一嗓子。
人群中跑出一人,彎著腰,「剛掉陷阱里了,這小雞毛店(村子),還挺謹慎,老大不如我們找個線頭子(帶路人)?」
「他娘的,找個屁線頭子,派兩個人在前面走,事成後每人分個斗花子(姑娘)。」
十分鐘後,土匪從山裡大搖大擺的走了出來。
村裡的一行漢子躲在暗處,肖武衝著為首那人喊了一句:「不知各位好漢,什麼蔓(姓什麼)」
肖武也是早些年參軍時,聽軍營里人說過土匪暗號,他心裡也直打鼓,不確定說的對不對。
「老大,漏水了。(被發現了)」
「這他媽還用你說。」為首那人暴躁抬腿踹了一腳開口提醒的人。
隨後又雙手握拳開口:「虎頭蔓(姓王),報報蔓(你叫什麼)」
肖武不知道自己的名字用黑話如何稱呼,只能睜眼說瞎話了。
「一腳門(李)。」
第170章 不服就干
土匪:「蘑菇(你是什麼人)?」
肖武:「雞毛店的。(村里人)」
土匪:「春點開不開?(會不會行話)」
肖武:「春點半開(半通不通)」
肖武在軍營時記性好,很多話聽一遍就能記住,村里人此刻躲在暗處聽得發懵,心中直咋舌,肖武懂得真多。
村里年長的也有懂些土匪黑話的,早些年不太平,土匪打家劫舍是常有的事,近些年天下太平,朝廷派兵剿匪效果顯著,土匪也許多年不下山,多是在自己山頭,打劫走票或是走商的車隊。
「肖兄弟,你問問他們誰是當家的。」村長弓腰擠到肖武身邊,小聲道。
「西北玄連天一片雲,烏鴉落在鳳凰群,不知誰是君來誰是臣?
「西北連天一片雲,君是君臣是臣,不知黑土是白雲?(當家的是誰看不到?)」
「為首的是當家的。」肖武轉頭告訴村長。
「我是本村村長,要銀子要糧食只要不傷人,我們挨家挨戶湊,當家的可願意?」村長扯嗓子沖為首那人喊了一聲。
銀子還可以再賺,糧食還能再種,命只有一條,若是能平安把土匪打發走,自然是最好。
為首當家沒言語,眼睛瞥了一眼身旁人,那人心領神會,開口道:「老頭、盤亮的斗花子、壓腳子、尖角子,有多少要多少(銀子、好看的姑娘、馬牛大牲口。」說完十幾個土匪發出淫笑。
肖武聞言從背後掏出弓箭,眾人見狀也握緊手裡傢伙事兒,雖聽不懂什麼意思,但聽土匪笑聲就知道不是好話,既然商量不成,那就干。
「我這箭射出去,大夥就往上沖,打他們個措手不及。」
肖武搭箭、扣弦瞄準為首那人,一箭正中胸膛,沒給土匪反應機會,隨著肖武一聲「拼了」大夥一擁而上,土匪也沒想到暗處居然藏如此多人,畢竟見過大場面也沒慌了陣腳,為首那人雖被肖武射中卻沒傷到要害,惱怒的罵道。
「他媽了巴子,給老子血洗這個小雞毛店。」
此刻顧家村的漢子全民皆兵,勢如破竹,土匪手持大刀,瘋狂的向村民們襲擊,漢子們並沒有被嚇倒,他們雖打起架來沒有章法,卻也有一膀子力氣,手裡的傢伙事兒猛烈的砸向土匪頭顱,激烈的打鬥過程,許多人都負了傷,慘叫聲不斷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