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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陣猛烈咳嗽,虎子娘擔憂的輕撫她的後背,李招娣見狀撇了撇嘴,陰陽怪氣道:「您這可別是裝病,您摸摸良心當真對大厲問心無愧?」
顧老太太顫抖著指向李招娣,惡狠狠得瞪了她一眼,「你閉嘴,毒婦……咳咳……毒婦。」
「若不是,我們怎會母子離心,你個破鞋爛貨。」顧老太太平日受孫子們薰陶,說話總是和善有理,這是她少有被逼急的時候。
「娘我可是您得兒媳,您這麼說我不合適吧?若不是您偏心,怎得會落得兒子怨恨,孫子與您不親的下場,您這是自作自受。」李招娣這人一如從前般挑最戳心窩子的話對付顧老太太。
「李招娣你別太過分了,娘她老人家什麼樣,你心裡清楚,你什麼我們大家心裡更清楚,說些不清不楚得話,戳老太太心窩子,你是何居心?」虎子娘擋在顧老太太身前,怒氣沖沖道。
「你還別說,娘不白疼你,這會兒知道護著了,大厲你快瞧瞧,就你傻愣愣的不知道說些好聽的哄娘開心。」
李招娣這人嘴歪心更歪,當年家裡事,顧萬厲在外務工不清楚,她最是知道原由,當初若不是她偷偷倒掉顧萬厲晚飯,挑撥他們母子關係,更是在顧萬厲分家後,心軟想回來時蓄意搬弄是非,顧老太太和大兒子何至於此。
顧萬厲聞言更是眉頭緊皺,虎子娘冷笑一聲,「今兒話都說到這了,那就不如說開得好。」
「大哥,分家後,娘一連幾日吃不下睡不著,惦記你卻拉不下臉去見你,總是找由頭去鎮上,我們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其實我們都清楚老太太是想兒子了,我猜你肯定沒見過娘,但娘能清楚說出你家住在鎮上哪條街哪個胡同第幾戶人家,也能清楚說出你幾點上工,幾時休息。」
「你是娘兒子應是了解她的,你走後她總和我說起從前的事,你當初成親娘為何不同意,你心裡不清楚?李招娣是什麼人想必你比誰都清楚。」
「李招娣曾多少次偷家裡米麵糧油我不信你一點都不知曉,畢竟她也不能立刻送回家,定是藏在你們屋子裡,你出門隨便打聽打聽,誰人不知道李招娣為人做派,你被挑撥幾句竟埋怨起老娘,你十幾年不回家,只想著娘不給你銀錢娶妻,把她從小將你養大得恩情都抹滅,你可真是個好兒子。」
「娘如今歲數大了,身子骨不好,受不得氣,你們若是非要和老太太掰扯對錯,就請走吧。」
虎子娘一口氣說完後,沒給顧萬厲兩口子反應的機會,扶著顧老太太道:「娘,我扶您進屋歇會。」
顧老太太紅著眼眶,看了一眼顧萬厲,這一眼意味深長,是心痛、是難過、是不敢置信、更是內疚。
顧萬厲被虎子娘說得一時反應不過來,呆愣得癱坐在椅子上,沒人敢上前說話。
顧老太太回屋後,揮手說自己累了,虎子娘心裡嘆口氣,雖不放心老太太自己在屋子裡,卻也沒辦法,如今需得讓她自己想通,亦或者哭出來。
李招娣和虎子娘梁子算是越結越大,其實本不算什麼事,一家人難免舌頭碰牙,妯娌間一笑泯恩仇,偏李招娣記仇,心胸狹窄,一點小事別人早都忘在腦後,她卻會耿耿於懷時刻記著,得了機會定會報復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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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武家院子裡的灶台晾曬了一天,眼下天氣好,顧二娘準備開火用新鍋燉排骨,小孩補補身子,排骨是顧萬貴特意去鎮上買回來的。
灶底火旺,鍋中排骨香飄出十里,老屋小黃都被引了過來,小黃圍著鍋灶嗅了嗅,急得前爪搭在灶台上,伸著舌頭,饞得流口水。
拓拓蹲在一旁灶底的火,杵著小下巴若有所思的勾起嘴角,將這幾年過年時攢得啞炮通通翻了出來。
啞炮數量可不少,放眼望去少說也得有好幾百個,拓拓手小一次拿不過來,來來回回跑了三趟,將炮仗都運了出去,然後一股腦塞進灶底,霹靂啪啦的炮仗聲響起,隨著「轟」得一聲巨響,燉排骨的鐵鍋炸了,排骨飛得滿院子都是,小黃激動的尾巴搖上天,啃地上的排骨。
拓拓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這一幕嚇得癱倒在地,屋子裡的大人尋著巨響跑了出去。
映入眾人眼帘的是拓拓左眉被燒掉半截,頭頂滑稽的頂著一塊排骨,原本蹲著的身體向後仰去,雙手杵地小嘴微張,似乎也沒料到啞炮威力竟然如此大。
肖武一把抱起拓拓,顧青著急的詢問,「燙到沒?有沒有哪裡疼。」
拓拓這會兒才反應過來,哇得一聲哭了出來。
「別哭別哭,哪疼告訴小爹爹。」顧青見他哭,更加著急。
拓拓把頭埋進肖武肩膀,做鴕鳥狀將小屁股對著眾人,進屋後,顧青扒掉他身上衣服,上上下下仔細檢查了一圈,確定拓拓沒受傷,懸著的心才放了下來。
院裡的大鍋被炸出大洞,灶底火被湯水熄滅,炮仗得殘骸映入眼帘,一時間肖武血壓飆升,胸脯劇烈起伏,鐵青著臉準備找拓拓算帳。
拓拓侷促的坐在炕上,不安的看向院子的肖武,「小爹爹,我回屋溫習功課了。」來不及穿鞋,趿著鞋,往堂屋沖,被回來的肖武抓了個正著。
肖武稍一用力,單手提起拓拓後頸,拓拓小腿在半空蹬得如跑步般,掙扎著試圖著地。
「灶底的炮仗是怎麼回事?」肖武聲音冷冽,細聽帶著絲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