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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煙煙,頭上盤髮髻戴的銀簪子,正青色緞面衣裙,身上繡著小朵的梔子花,腰上是緞子素淨腰帶,腳下踩著一雙淡青色千層底的鞋子,腰間掛著荷包,上面繡著花中之王牡丹,寓意平安如意,手腕上的兩隻銀鐲子,因為碰撞發出悅耳的脆響。
在村里顧大妞這身打扮已算上乘,可和煙煙一比,就差遠了,應了那句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
顧大妞妒忌不已,也不裝柔弱了,惡狠狠的看著煙煙,道:「定親又沒成親,我喜歡虎子哥哥,做小也願意。」
「你願意我還不願意呢,我這輩子只會娶一個人那就是煙煙,還有你別老哥哥哥哥的,我娘只生了倆漢子,我可沒有你這般大的妹妹。」虎子急忙開口表忠心,生怕煙煙生氣往後不理自己了。
顧大妞緊緊攥著背簍帶,緊咬牙關一言不發,隨後一轉身怒氣沖沖的下山了。
煙煙見顧大妞走了,方才緊繃的氣勢也鬆懈開,瞪了一眼招蜂引蝶的虎子,陰陽怪氣的開口:「虎~子~哥~哥~背~人~家~下~山~」說完轉身離開。
虎子緊忙追了上去,「煙煙,你別生氣,是她硬貼上來的,我一把將她推開了。」
「我小爹爹說了,男人的嘴騙人的鬼!」煙煙腳步越走越快。
「青叔兒說得對,其他男人的鬼話你可千萬別信,但我我不騙人,我一個月月俸才三兩,連給你買首飾都不夠,哪還有心思想別的,要不從下個月開始我把錢都交給你保管,成不?」虎子大步上前,張開雙臂攔住煙煙去路,煙煙停在原地,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他看。
虎子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半晌煙煙緩緩開口,「我們定親那晚小爹爹和我說,人生是用來體驗感受的,人要學會接受自己灰暗的部分,原諒自己遲鈍平庸,允許自己犯錯,凡事盡力就好,他讓我去過自己想要的生活。」
「其實和誰在一起就像去河邊撿石頭,可能河邊有許多漂亮的石頭,但我已經撿到了屬於我獨一無二的石頭,我希望石頭也是這麼想的。」煙煙說完的一瞬間被虎子抱入懷中。
煙煙感受到他的身子不知道是緊張還是激動在微微發抖,「煙煙…我…我我是石頭,石頭是這麼想的。」雙臂越錮越緊,煙煙被勒的喘不過氣。
「我想過的生活就是和未來夫君一生一世一雙人,我這人眼裡容不得沙子,你若是有其他心思,去我家退親便是。」煙煙任由他抱著,繼續道。
「我怎麼可能有其他心思,真是她自己湊上來的。」虎子聲音透著委屈。「什麼退親不退親的,說這種傷人的話,我才不退親。」他小聲嘟囔道。
拓拓和遂遂離老遠就看到人高肩寬的虎子把姐姐籠罩在懷裡,像兩隻小獸般沖了過去。
「你這個壞蛋,放開我姐姐。」遂遂和拓拓對著虎子張牙舞爪的展開攻勢,小池也趁機補了幾腳,他是同意姐姐嫁給虎子,可這還沒成親,就敢動手動腳,必須得給他點顏色瞧瞧。
煙煙趁虎子溜神的空隙,掙脫出他的懷抱,虎子懷裡突然空空的,一股悵然若失湧上心頭,再想起煙煙方才的話,忍不住笑出聲,心裡甜絲絲的,煙煙說他是獨一無二的。
拓拓和遂遂對視一眼,有狐疑的看向虎子,小拳頭還在虎子身上揮舞,他倆有些摸不清頭腦,難不成虎子被他倆打傻了?
煙煙輕咳一聲,「別打了,不是你們想的那樣,姐姐眼睛裡進了只小飛蟲,虎子幫我吹了一下。」
小池眯著眼看向煙煙,從上到下審視了一番,「真的?」
煙煙被看得有些不自在,惱羞成怒道:「我說是就是。」
小池噤聲訕笑收回視線。
虎子輕咳一聲,為了緩解尷尬道:「我知道那有山杏子,要不要去摘?」虎子話是對拓拓和遂遂說得,眼神卻一眨不眨的盯著煙煙。
遂遂聽到山杏樹後雙眼放光,翹首以盼的看著煙煙,小池皺著眉看著遂遂這副沒出息模樣,莫名感覺熟悉,這不就是小時候他帶小黃出去玩時,小黃的表情嗎?
拓拓的眼神在虎子和姐姐之間遊蕩,他總覺得氣氛不對,但又說不出哪裡不對,心裡暗下決定,他要死死盯著虎子。
幾個人繞了一大圈,走了好久才到碩果纍纍的山杏樹下,樹腳下有幾隻小鳥雀在地上啄食山杏,他們來晚了,山杏掉落一地,最下層已經腐爛發酵,散發出陣陣酸澀的怪味。
虎子利落的爬上樹,樹上還有許多完好的果實,黃澄澄的很是誘人,遂遂抬頭看著山杏,再想想那股酸味,忍不住分泌口水。
隨著虎子晃動樹幹,山杏嘩啦啦掉落一地,樹上杏子明顯見少,地上杏子越來越多,遂遂忍不住撿起一個杏子咬了一口,酸甜可口。
幾個人將背簍裝的滿滿當當,由罪人虎子背下山。
肖武在家裡坐立不安,見孩子們還沒回來,意圖上山,被顧青攔了下來,「你別總大驚小怪的,他們幾個皮猴還能丟了不成?」
肖武陰沉著臉一言不發,他不是擔心兒子,他擔心閨女被牛糞給輕薄了。
幾個孩子下山回到家,肖武正在老屋給牲口餵水。
顧青出去和孩子們挑杏子,順便和幾個孩子告狀,說肖武冷落他,不理睬他。
遂遂噔噔噔跑去老屋打算質問肖武,當看到肖武陰沉著臉時,又有些畏縮,只好小聲問:「小爹爹說你冷落他,不理睬他是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