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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青聽到廚房傳來窸窸窣窣的響動，醒了過來。

　　  「幹啥呢？」顧青輕聲問道。

　　  「顧二娘家殺豬在集上賣呢，前些日子你不是說家裡豬油沒剩多少了嗎，我買了些豬板油回來熬豬油。」肖武一邊攪動鍋底避免糊鍋，一邊回道。

　　  熬豬油是個精細活，需得小火慢熬，反覆攪動避免糊鍋。

　　  「我來熬吧，你去顧二娘那再買些大骨頭回來。」顧青奪過肖武手中的笊籬說道。

　　  肖武出門後，顧青專心的熬豬油，等豬油變成油渣，就熬的差不多了，顧青找出油罈子將熱油灌進油罈子里，熱油清澈見底，一旦凝固就回變成乳白色油膏。

　　  顧青將野山椒碾碎裡面又放了些鹽巴，撒在豬油渣上面，豬油渣入了滋味，吃起來又香又脆，給孩子當零嘴再好不過。

　　  「有沒有想吃豬油渣的？」顧青端著碗走進堂屋喊了一嗓子。

　　  「我吃我吃。」小池尋著香味跑了出來。

　　  小池從小就喜歡吃豬油渣，每次家裡熬豬油，小池都圍著灶台轉，聞著豬油香直咽口水。

　　  顧青笑著把碗塞到小池手裡，「趁熱吃，快嘗嘗怎麼樣。」

　　  小池將嘴塞的滿滿當當，豬油渣味道酥脆，越吃越香，一口接著一口根本停不下來。

　　  顧青怕小池吃多膩，將水遞給他，「慢點吃，吃多了反胃。」

　　  小池抬頭沖顧青笑了笑，「小爹爹你熬的豬油渣最好吃。」

　　  顧青白他一眼，嗔怪道：「就你嘴甜。」

　　  第195章 偏心

　　  兩個小崽子聽到有零嘴也從炕上爬了起來，圍在小池身邊，撒嬌討吃食，小池留出兩份，給肖武和煙煙留著，其餘的都給他倆了。

　　  顧青豬油熬好有一會兒了，還不見肖武回來，顧青有些心急，便出去尋他。

　　  集市上人來人往，顧二娘家肉攤上圍了不少人，離老遠聽著吵吵鬧鬧，顧青加快腳步剛擠進人群，就聽見顧萬貴他爹中氣十足的叫罵聲。

　　  「誰讓你們殺豬了？那豬是留給我大孫子吃的，你家就一個嫁出去的賠錢貨，吃不吃還能咋地。」

　　  言罷，顧萬貴他娘上前胡攪蠻纏，準備收攤子，還不忘推推搡搡趕圍著看熱鬧的人。

　　  「我家肉不賣了，你們都走吧，這肉是留給我大孫子吃的。」顧萬貴他娘尖銳的聲音響起。

　　  顧萬貴他娘反過來對顧萬貴，板著臉道：「老二，你家殺豬這麼大的事居然都不和爹娘商量，是不是太不孝了，你爹去你家說過多少次，這豬要留給大明補身子的。」顧家二老眼下對顧萬貴夫婦十分不滿，他家既然沒有能傳宗接代的，等將來他倆死了摔盆子，上墳還不是要依靠他大孫子。

　　  顧家村習俗女子和哥兒不可以去祖宗墳地，會壞了風水，家裡若是沒有男丁，墳地雜草叢生被外人看到要被笑話的。

　　  顧二娘心裡有些不安，他知道爹娘一定是受了大哥和幾個兄弟的挑唆，眼下這麼多人看著，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顧萬貴安撫的輕拍媳婦手背，示意她別怕，顧二娘只能強行壓下情緒，讓顧萬貴來處理。

　　  有些話，若是親兒子說都不管用，那兒媳就更是自討無趣，偏他們一直沒分家，雖賺的錢財不需要上交爹娘，可若是爹娘要，也沒有不給的道理。

　　  「爹娘，有什麼事咱們回家說，在這裡鬧的雞飛狗跳，不止兒子，你們臉上也沒光不是。」顧萬貴一字一句的說道。

　　  「回家可以，要麼你把賣肉的銀子給我，要麼就把剩餘的肉給我，老二啊，不是爹說你，你家連個男娃都沒有，將來你老了，全都得指望大明養你，依我看你家的地乾脆給你大哥家種算了。」

　　  顧二娘聞言恨極了，她沒想到，他們居然如此不要臉，連他家地的主意都打上了，一下子眼圈就紅了，這些年就因為她沒生個兒子，受了那麼多委屈，她總想著忍忍就過去，可沒想到換來的竟是無休止的欺辱。

　　  顧二娘平日不是吃虧的主，誰讓她不痛快，她非得攪別家個天翻地覆不得安生，可面對公婆她從未說過半句重話，村里人大多愚孝，父母命不可違，顧二娘也不例外。

　　  顧萬貴聞言冷聲道：「爹娘想好了？當真要和兒子掰扯一下？」

　　  「老三家如今也成婚幾年了，膝下別說兒子，就是小哥兒都沒有，爹娘怎麼不去鬧？」顧萬貴也不知他爹娘何時變得如此不講理，明晃晃的偏心，覺得他家如今日子過的好，便開始獅子大開口，而且是一次比一次要的多，越發的肆意妄為，就像賣豬這事兒，他爹並不是要跟他商量，而是通知他們。

　　  早前老兩口每每來找顧萬貴夫婦要錢，即便顧萬貴不願意，顧二娘也會勸他，和他說兒子給老子花錢天經地義，可這哪裡是要錢，這就是欺負人，這是吃他們肉還要剜出他們心肝下酒。

　　  「掰扯？我和你掰扯什麼？你是我兒子，你的錢就是我的錢，你的豬肉就是我的豬肉，我想要便要。」顧萬貴他爹粗聲粗氣的說道。

　　  肉攤前圍的人越來越多，顧萬貴他娘拱火道：「老二啊，從小你就是最不省心的，爹娘為你付出那麼多，還換不來一頭豬嗎？」

　　  在場有許多外村人，不知實情，都開始竊竊私語討論起來，顧萬貴環顧眾人，最後目光與他爹對視，眼底滿是失望還夾雜著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