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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中沒有孜然芝麻,顧青就有什麼調料塗什麼,將魚表面刷上油,再抹一層薄鹽,等山核桃燃盡,就可以把魚架上去了。
兩個孩子乖巧的蹲在爐子旁,雙手撐臉,眼含期待的等待,肖武去折了一根柳樹枝用來穿魚,夜色正濃,村人多數人家都已歇息,村子裡靜悄悄的,偶爾能聽見幾聲犬吠。
烤魚架在磚上,魚皮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收緊,魚尾和魚身厚度不同,魚尾烤制微焦,魚身也就熟透了,外焦里嫩,魚香四溢,小池饞的口水都要掉下來了,吧唧吧唧嘴急切的問:「小爹爹,能吃了嗎?」
「去廚房拿筷子,馬上就熟了。」顧青不停的給烤魚翻面,以免烤糊。
小池一聽半刻不敢耽誤,衝進廚房拿筷子去了,一家人以磚為凳,圍坐在爐火邊,你一口我一口的吃著烤魚,因著家中調料少,只塗了些鹽巴,卻吃出草魚本身的鮮美。
肖武一臉嫌棄的給小池擦嘴,小池撅著嘴故意往他身上貼,被肖武用大掌頂著額頭,動彈不得,小池哼哼唧唧向顧青求助。
顧青看著這一幕此刻心中無比感激上天,他一向不貪心,從未求過什麼大富大貴,只求平平安安,也不求房屋多大,只求笑聲常有,踏實穩定,平凡如柴米油鹽醬醋茶,其中美好,如人飲水。
吃完烤魚,兩人分工明確,肖武收拾殘局,顧青則帶著兩個孩子淨口。
淨口用的是泡在水中的楊柳枝,需要刷牙時用牙齒撕開楊柳枝,柳枝中撕裂的纖維就如同木梳上的細小鋸齒一般,清潔牙齒十分乾淨,鎮上也有賣的牙刷的,刷柄如短簪,由玳瑁製成,刷毛是白色馬鬃,由白色絲線鎖固在刷柄上,價格昂貴,要配著三七粉一起使用,莊戶人家少有捨得買的。
村里種水田都要排隊等著開閘放水,等水灌溉田地,才能插秧,春風十里拂沃野,萬畝水田農耕忙,各家各戶都等水盼水,揮動工具,搶時春耕。
種完水田,農忙也就告一段落了,肖武又開始每日上山打獵,雖說家中有些銀兩,可過日子總不能坐吃山空,顧青有些不放心,叮囑他不可往深山走。
因著不去深山,大獵物抓不到,但每日都能抓幾隻野兔,死野兔必須立刻拿到鎮上賣掉,若是賣不掉就留著自家吃,肖武嫌來回太過折騰,儘量抓活的,養在家中,攢到十幾隻拿鎮上買一次。
顧青特意找王氏學如何編兔籠子,每兩隻野兔關進一個籠子裡,野兔喜歡乾燥的環境,每天都要清理籠子,若是一隻一個籠,太難打理。
家中已攢十五隻兔子,兩人商量著去一趟鎮上,兩人直奔雲軒樓,肖武計劃和雲軒樓掌柜談一筆長久買賣,若是可以往後野兔就直接送過來,也省的折騰。
雲軒樓掌柜一如既往的熱情,見到肖武忙不迭迎了上去道:「肖老弟,你若是再不來,我都要去顧家村尋你了。」
「肖夫郎也來了,真是好久不見。」劉掌柜拱手作揖道。
年前肖武送來的虎皮,深得家主心意,家主有心想和肖武見上一面,眼看半年快過去,可算把他可盼來了。
雲軒樓掌柜的家主季蘭欽可大有來頭,別說是在鎮上,就是縣裡也是數一數二的人物,季家有三房,大房在朝為官,二房從商,唯三房被季老太太寵壞了,是個混不吝,好在季老爺家底厚,這三房又得老太太偏寵,日子過得倒也瀟灑。
而季蘭欽是二房屋裡妾室所生,季家嫡子庶子加在一起少說也有二十個,唯他深得老太爺喜歡,可見他的不一般。
生意還沒談成肖武和顧青就被掌柜的帶到玉軒樓二樓,能上這二樓喝茶吃飯的那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掌柜把他們帶到一間茶室,位置在二樓正中間,中間有一個屏風隔斷,打開窗子,蓋上軟簾,外頭是熙熙攘攘裡頭是薰香裊裊,宛如兩個世界,鬧中取靜自是依然自在。
很快進來一位茶藝師傅,給他們沏了一壺茶,掌柜客氣道:「吃盞茶,稍等一會,家主馬上就到。」
肖武點點頭,沒過多言語,惦記夫郎受拘束,大手自然的握上顧青的手,屋子裡還有別人顧青有些臊的慌,想掙脫開,奈何自己力氣太小,只好隨他。
沒過一會兒,一個身穿絳淡藍色繡祥雲、飛鷹長袍,頭戴鑲寶石紫金冠,腰際一條黑色繡金腰封,整個打扮極之貴氣,襯上高大挺拔的身材,分外的威風凜凜,俊朗不凡的人走了進來,身後還跟一人。
掌柜的滿臉諂媚的迎了過去,不用想也知道這位就是季蘭欽了。
「家主,這位就是尋得白虎的獵戶肖兄弟。」
「肖兄弟,這位是我們雲軒樓大當家季公子。」
季蘭欽開門見山:「我需要一隻白狐,你可能辦到?銀子不是問題,但要活的。」
白狐難尋,更何況是活的,肖武沒敢打包票,只說試試看。
「一百兩,不僅如此,往後你的獵物送到玉軒樓,無論多少通通都收。」季蘭欽瀟灑的坐在椅子上,雙腿交疊,眼神里滿是胸有成竹。
肖武也的確動了心,尋得白狐,往後可就是長久買賣,若是得罪了家主,怕是再無和玉軒樓往來的可能。
「多長時間?」
「兩個月,我給你兩個月的時間。」
季蘭欽一側的小廝盯著肖武看,季蘭欽不悅的皺起眉頭趕人:「若是沒事,你們就先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