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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就不痛了,他睜眼之後,看到了師尊。
雲容闕把他緊緊地摟入懷中,他渾身發冷,滿頭是汗,但那個人的懷抱那麼溫暖。
他感覺有些東西變了,可是說不出來。
「師尊,弟子方才遇見了那魔頭……」
「懷愆乖。」雲容闕說,聲音是他從未聽過的柔和。
雲懷愆愣住了,然後眼淚流了下來,他說:「師尊,我不想參加三月初五的入魔大陣試煉了,我想待在雲渺宗。」
待在你的身邊。
他多麼希望雲容闕此時說的是「好。」
但云容闕放開了他,站了起來,看著跪在地上的他,眼神還是那麼溫和,可是讓雲懷愆再一次發起抖來。
他伸手給雲懷愆擦掉眼淚,然後說:「懷愆,你永遠是師尊最喜歡的弟子。三月初五,誅魔大陣的試煉,你將這柄魔刺,刺入君鎮玄頸側,讓他淪為妖魔,然後殺了他。誅魔大陣由你一人繼承,從此之後,雲渺宗成為十二仙門之首,師尊就再也不會離開你了。」
「懷愆,好還是不好?」
雲懷愆仰頭看著雲容闕,腦海中,針扎似的劇痛讓他不住發抖。一旦答應,從此便是萬劫不復。
他掙扎著想要從這場噩夢中醒來,身體抖若篩糠。
「雲容闕」嘆了一口氣,重新跪下,將他攬入懷中。
「只要殺了君鎮玄,以後,我就是你的父親,一生一世,絕不會再像雲翡那樣棄你而去,好嗎?」
雲懷愆眼淚越流越多,最後再也忍耐不住,抓皺了雲容闕的玄衣,放聲痛哭。
原來我只是,害怕被你拋棄啊。
作者有話要說:
都姓雲只是因為雲渺宗開頭是雲(
第22章 承諾
這場審訊一直持續到深夜。
溫凜離開九重魔宮的地牢,去停雲落找君鎮玄。
君鎮玄剛把那幅梅花像重新繪好,珠砂玉光塗抹到絲絹上,色澤均勻而溫潤。
他站在書案前,衣裳被月光照出微藍的顏色,明明兩人只是半日不見,再看到他時,溫凜卻覺得已經過了很久很久。
溫凜想到方才師明夷受審時所說之語,心中一痛,道:「師兄。」
君鎮玄被青年從背後擁入懷中,那人抱得很緊,好像生怕自己會消失。下一刻,君鎮玄感覺有淚落在頸側,淚水溫熱而濕潤。
明明已經是一界之尊,為何抱著他哭這一點,還和少年在瀾滄時一模一樣。
君鎮玄嘆了一口氣,方想問問他到底和師明夷說了何事,以至於回來時這般難過。
忽然被整個人打橫抱了起來,接著就被放在了柔軟床榻之上。
昔日君鎮玄所見的溫凜,往往陰沉狠戾,除了憤怒與淡漠,很少展露其他神情。
如今青年卻像條受盡委屈的大狼一般,「嗷」地撲進他的懷裡,眼淚無聲而落。就連猩紅的血眸,看起來也全無平日令人畏懼的威嚴了。
等寂滅尊哭夠了,君鎮玄的肩頭的衣裳也濕了個透。
君鎮玄看著被青年緊緊扣住的五指,道:「你為何這般難過。」
眼看溫凜那好容易止住的眼淚又開始往下直淌,君鎮玄頭疼道:「不許哭了,給我把話說清楚。」
青年道:「師兄,對不起。」
「我不知道你因為我,受了那麼多苦。我不知道瀾滄洗了你的記憶,也不知道山崖下救我的人就是你。我只是以為你不喜歡我了,師兄,可是我一直一直記掛著你,就算是被你一劍穿心之後最恨你的那段時間,我也只是想向你問清楚為什麼,我只想讓你當我的道侶,我發火時和你說的的那些話都不是真心話,我只是想把喜歡我的你找回來……」
這是君鎮玄甦醒之後,溫凜第二次對他說這麼多話。
又傷心、又難過、又痛苦。
溫凜低聲下氣說了一堆,而後,一連串淚珠顆顆落下來,又沾濕了君鎮玄的手指。
君鎮玄正在逐步修復的魂魄中,缺失的最重要的三塊碎片,終於在這一刻,一一補齊——
離開青牛鎮、回到星橋水榭之後,君鎮玄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宣布自己要修煉閉關,封閉星橋水榭。
而後,他循著魔氣的蹤跡,穿過庭院和長廊,找到正在療傷的溫凜。
溫凜身旁,還有一領濺上了血點的黑袍,凌亂地堆成一團。
溫凜身上血氣頗重,君鎮玄在他對面盤膝坐下,同樣閉目運功,兩人靈力交融。
君鎮玄的靈力漸漸與溫凜的靈力融合,隨著溫凜心法的運轉,沒入少年的體內。
溫凜魔性未退,睜眼時雙目仍是一片血紅,看著君鎮玄,如看著螻蟻一般,眼神冰冷,伸手便來掐君鎮玄的脖子。
君鎮玄反應極快,兩人眨眼間過了數招,君鎮玄點住他體內幾處魔氣涌動的大穴,將人緊緊抱住,肩膀一痛,被重壓在桌案上,厲喝道:「溫凜!醒醒!」
少年低頭睜眼,不再有攻擊之意,眼中嗜血的兇狠變為了迷茫與漠然。
他看見君鎮玄,像小狗看見了主人一般,眼神微軟,居然情不自禁,低頭吻了一下面前人的臉頰。
君鎮玄教他的心法起了作用,溫凜瞳中的血氣忽然消散,緊繃的身體驟然放鬆下來。
緊接著,就看見了被自己摁在桌上的少年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