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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他恨什麼……他恨師兄言而無信,恨那人出爾反爾,說好要護他一世,卻又親手了結了他。」
金鮫道:「錯啦,而且簡直錯得離譜!」
白玉霄微微一怔,道:「哪裡錯了?」
金鮫道:「他愛他師兄,愛得要命。如果他師兄也愛他,那就算死在他手中也沒什麼。甚至,他還會覺得這是一種幸運。」
「他以為師兄對他一點感情也沒有了,才這樣怨恨他,怨恨他的師兄為了自己的錦繡前程,痛下殺手,將他毫不留情地拋棄。」金鮫抱著小狗說。
「哪怕那個人在他死之前,說兩句好聽的話,他也會心甘情願去死的。
他就是這樣的人,半點兒也不會有錯。」
作者有話要說:
。。。是的狗作者的手速就是昨天加今天一共寫了四個小時但只產了這麼一點點………痛哭流涕……
第34章 療傷
白玉霄道:「原來如此……是我錯了。」
金鮫道:「你和他師兄很熟麼?」
白玉霄道:「只算是朋友。」
金鮫道:「你們人族和你長得一樣好看的人多嗎?我還以為地面上的人類,都是沒有尾巴的醜八怪呢。」
白衣人輕輕一笑,沒有說話,手裡卻捏了個法決。
「噼啪」一聲,他的指尖打出了一連串漂亮的金色火花。火花如焰彩般四散,隱沒,消失,又突然再度炸裂閃現,勾勒出不同形狀,飛鳥、魚、山川、大海,金鮫以為將要結束時,那金線一般的火花忽然變成了一隻撲騰的小狗,朝著金鮫飛來。
金鮫本來側身想躲,誰知懷裡的小狗「噌」地就飛了出去,伏下身子,一個猛衝,晃著毛茸茸的小尾巴和那火焰嬉戲玩鬧起來。
火焰凝聚成淡金色的蝴蝶,落到金鮫的指尖。小金鮫望著那安靜斂翅的蝴蝶,道:「喂,要不我把你們引薦給父王吧,然後,你們就和我回森羅幻域,那裡有很多很多魚,你一定很喜歡。」
白玉霄莞爾道:「你怎麼知道?」
金鮫道:「哼,你像只貓,那黑衣服的魔修像小狗,每天只知道哭。」
白玉霄道:「他被他師兄傷透了心,如今難過得很。」
金鮫心道,可是他被人拋棄了還對拋棄他的人念念不忘,這不是自找的嗎?但想到白玉霄或許不喜歡自己隨意置喙,便沒有說話,道:「好吧,我明日再來看你,給你帶點扇貝酥來。」他抓起小狗,沒有選擇再鑽牆洞,而是運起法術,艱難地用兩條小短腿翻過了牆去。
金鮫原本準備了一大包扇貝酥,沒想到第二日就被父王抓出去郊遊了,拜訪這個又拜訪那個,一連過了好幾日才回來。
行宮裡人去樓空,金鮫立時茫然了,還好有小狗東嗅西嗅,在草叢裡找到一隻折得十分精美的紙鶴,搖一搖,金粉一樣的火焰「噗」地噴出,徐徐灑落,化作了三個小字「無盡崖」。
無盡海域無盡崖,無盡岸旁無盡花。那裡離行宮很遠,終日電閃雷鳴,十分危險,白玉霄為什麼要帶他受傷的朋友,不辭辛苦,前去那麼遠的地方?
小狗又拱來拱去,從角落裡銜來一物,避毒琉璃珠下墜著五色流蘇,光芒煜煜,觸手生涼。紙鶴道:「多謝王子近日的關照,白某身有要事,無法久留,望君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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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起雲舒,海浪翻卷,這是無盡崖近日來不多的晴天。君鎮玄背著師弟離開暫居的洞府,帶他出去曬太陽。
有師尊在場,那一劍他沒有避開心臟。溫凜傷得很重,失血過多,若是旁人必死無疑,但君鎮玄將自己的血盡數餵給了他,幾乎抽乾了這具分身靈體內的血液。溫凜天生能夠從血肉中汲取靈氣,再造自身的鮮血。因此,他漸漸好了起來。
溫凜不知道是誰救了他,又是因何而救自己。他只記得君鎮玄那飽含殺意的一劍,和他在月色下愈漸冰冷的眼瞳。
是我錯了嗎,師兄?
劍刃刺破心臟的那一刻,他痛得幾乎慘叫起來,但是他叫不出聲,因為君鎮玄已將他所有的大穴封住。
我、師兄,是我錯了嗎,師兄?是我讓你失望了嗎?我當時應該和你一起死在那裡嗎?
我、我、我……
溫凜陷入一片混亂之中,渾渾噩噩、昏昏沉沉,不知道過了多久,也不知道每天是怎樣度過的,他仿佛一具行屍走肉,所有的心氣和精力都被抽空了,那一劍刺穿了他的靈魂,將那個全心全意信賴君鎮玄的少年溫凜,也一起殺死了。
師兄,為什麼要殺我?你說過,你說過要救我的……
你說過,會一直一直保護我的,難道你全部都忘記了嗎?因為你是瀾滄少主,因為你是君鎮玄……因為我是魔,因為我……因為我不夠好……是嗎?
可是你說過,你喜歡我。那一刻,你不知道我有多麼……多麼高興啊……
溫凜的眼珠轉了轉,他睜開眼,什麼也看不見,他的雙眼被人蒙住了,只能看見一點點光,即使如此,還是一睜眼就流淚。君鎮玄親手保下了這雙眼睛,又親手毀掉了它。
冬日的太陽一點也不暖和,又冷,又痛。溫凜說:「誰叫你救我的,你是什麼人?」
他的聲音又低又啞,了無生趣,但總算願意開口說話了。君鎮玄道:「我姓白,你喚我玉霄便可。」聲音十分柔和,帶著海風溫暖的水汽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