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頁
除此外,這段時日我查閱了宗門古籍,只要以特殊方法洗去你體內上一任血天子留下的魔血,祭煉血瞳,重塑功體,在那之後,你將不再能使用血瞳術,但雙目仍然可以保留,只是……」他遲疑了片刻,而後道:
「此法只能重塑魔族功體,你從今往後,便無法再修道門功法。一旦重塑成功,你會即刻結丹,那時,你不再是血天子,只是一名普通的魔修。
待師尊他們找上來,我會請求將你放逐無盡海魔域,從此之後,在誅魔之戰尚未結束前,你將永遠不再踏入人界,這一切,你能做到嗎?」
這是君鎮玄目前,所能想到的最周全的辦法。
屋內只有木柴「噼里啪啦」燃燒之聲。
溫凜道:「那師兄你呢?」
「誅魔大陣必須有繼承者,十二仙門為了誅魔之戰,已經付出太多心血,」君鎮玄的目光與溫凜相對,明朗月色下,他眸中似有星斗萬千。
「我必須留在人界,將妖魔斬草除根。」
私自劫獄,放走溫凜,已是一錯再錯。
只有在誅魔之戰中,立下足夠多的戰功,才能抵消這些罪。
這一次,溫凜沒有哭,只是血眸之中氤氳起了一層霧氣。
他點了點頭,低聲道:「好,我都聽師兄的。」
第31章 骰子
九重魔宮,停雲落中。
那漣漪逐漸消散,溫凜眨了眨眼,從往事中抽身出來。
他心中一陣抽痛,面上卻道:「師兄一向守約,那一次卻失約了,你自己說,該不該罰?」
說要罰,其實根本捨不得,但他就是故意欺負君鎮玄,料定了師兄必然會縱容自己的無理取鬧。
果然,君鎮玄道:「你想怎麼罰?」
溫凜一把坐起,將君鎮玄攬入懷中,把自己的腦袋擱在君鎮玄的肩膀上,像少年時慫恿師兄幹壞事那般,低聲道:「師兄好久沒有陪我喝酒了,停雲落里有許多美酒,就罰師兄陪我共飲幾壇,不醉不歸,如何?」
「不過,事先得說好了。」溫凜從袖中滾出兩枚紅豆骰子,放在君鎮玄手中,耳語道,「擲得點數小的人就喝一杯,然後回答另一人一個問題,只需說真話,不許說謊。」
君鎮玄的五指被溫凜的手掌裹住,兩人肌膚相貼,溫凜皮膚上的熱意源源不斷地傳到君鎮玄的指尖。
「這有何難。」
指的當然是擲骰子這件事。君鎮玄生性要強,雖然不好爭鬥出風頭,但在必爭之事上,卻絕不會輕易認輸。
在往日,比擲點數,他和溫凜比一向是輸少贏多。
溫凜道:「難不難,師兄試試就知道了。」
他將那對骰子塞給君鎮玄把玩,在君鎮玄臉頰親了一口,才去準備酒菜。
擷英和采菁從未見過如此陽光開朗的尊上,一時間頗為稀奇。
往日,溫凜就算親手打點君鎮玄飲食起居之類,大多數時候,也往往心情沉鬱,冷淡寡言,還從未見他這麼高興過。
采菁偷偷地和姐姐說:「感覺尊上這兩天年輕了十歲。」
擷英剛把兩個來玩麵粉玩得滿身滿手都是的小祖宗趕出去,聞言抬頭看了一眼正在親手切配菜餚的溫凜。
她不由道:「確實。」
三百年前,溫凜似乎也這麼真心實意地高興過。
只不過那陣喜悅,只維持了很短的一段時間,便煙消雲散。
尊上的戀愛腦有沒有治好,仍有待商榷。
不過看這個樣子,大概,也許,可能,這輩子是治不好了……
溫凜下酒菜做到一半,忽然有魔君來報:
「啟稟尊上,森羅幻域的金鮫太子攜使者求見。金鮫太子代表森羅幻域水族,前來商議無間死域復甦之事。」
溫凜頭也不抬道:「無間死域之事,本座已有解決之法,不日便會召集六域魔族使者商議此事,至於今日……不見。」
那魔君出去片刻,又回來再報。
「尊上,那金鮫太子高傲張揚,一定要見您,他身份尊貴,九重魔宮的侍衛們攔不住他……」
「帝尊!」一個少年的聲音在停雲落外響起,他冷冷道:「我要求見帝尊,諸位魔君為何三番四次阻攔,不讓我進去見他?!」
他話音戛然而止,似乎是看見了停雲落的牌匾,而後勃然大怒:「這不就是他建來金屋藏嬌的地方嗎,他要藏誰,三百年前插了他一劍的那個瀾滄宗主嗎?那個人對他到底哪裡好了,根本就是在利用他,人犯賤一次還不夠嗎……嗚!嗚嗚——」還沒說完,就被身邊的侍從捂住了嘴。
那侍從見君鎮玄出現,拼命用眼神示意太子殿下閉嘴,但一身金鎖明珠的少年根本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憤怒地把隨從硨磲的手掌掰開,翻了個白眼,剛要開噴,看見君鎮玄的臉,忽然消聲。
他喃喃道:「我見過你,在很久之前。」
-
據說,鮫人中金鱗者,不但能繼承鮫人泣淚成珠的天賦以及美妙的歌聲,還能得天獨厚,擁有能夠看穿真實與虛假的雙目,是為,一切瘴霧幻境所不能迷,最適合修煉森羅幻域的幻術。
魔族、人族均可修煉三重分身,在金鮫眼中,這三者如一。見人分身如見本尊,就連父王和母后加在分身之上的幻術,都很難騙他的眼睛。
年輕俊美的父王每次偷偷變成小魚溜出去玩,放個分身在宮中等他問安,金鮫都能一眼看出來,然後去向母后打小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