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戎墨驚道:「全死了?!」
菲爾莫爾:「沒錯,一個都沒放過。甚至包括一隻還在哺乳期的小蟲崽。」
襲擊戎墨的人,擺明了是要斬草除根,不放過任何一個可能會泄露自己身份的機會。只不過他沒想到的事,大費周折殺了那麼多人,最終卻沒能殺死自己最想殺死的人。
菲爾莫爾雙手握拳,指尖嵌入肉里,目光猶如冰霜。
要不是在荒星上完成了二次蛻變,他的弟弟傑拉德,恐怕連再見他的機會都沒有了。
一想到傑拉德會死在無人問津的地方,直到屍體腐爛發出都沒人發現,菲爾莫爾就怒火中燒,恨不能立刻割斷行兇者的脖子,砍掉他的頭顱,為傑拉德在荒星上所受的苦做個交代。
菲爾莫爾咬牙切齒地問:「你知道是誰想要殺你嗎?」
戎墨道:「我見過他們,不過並不認識。狄修似乎和他們相識,而且關係相當不好,他們想連狄修也一起殺了。」
戎墨默默的幫狄修把關係撇開。
聽出來話中意思的菲爾莫爾忍不住多看了自己弟弟一眼。
屋門被推開的同時,狄修已經站在了桌邊等候。
府中的僕從給他安排的房間並不太簡陋,該有的都有,應該是看到戎墨即使是昏迷過去也仍然死死摟著狄修的腰,拿不準自家的六殿下對這位有個斑斑劣跡的雌蟲是個什麼態度,他們放棄了豪華臥室和囚房這兩種的選擇,將狄修安頓在了普通的客房。
「二殿下。」狄修簡單的行了個蟲族的禮。
室內唯一的桌上,放著一壺剛剛燒好的茶水,兩個杯子也被倒上了熱水,還氤氳著熱氣。
「你聽見了?」菲爾莫爾問他。
狄修輕輕點頭。
雌蟲的聽力十分靈敏,再加上菲爾莫爾和戎墨的談話,兩人都沒有要遮掩的意思,他會聽到也屬正常。
菲爾莫爾並沒有惱怒,他態度十分平和,好似他與狄修還像多年之前的那次見面一樣。
「傑拉德說你認識,他們究竟是誰?」
「是第一軍團的亞爾曼和拜德,殿下。」
狄修說著,目光落在了菲爾莫爾身旁的戎墨,眼神中滿是疑惑和詢問。
傑拉德這個名字他是聽過的。
皇室的六殿下,二殿下同一個雌父的親弟弟,聽說是個身體羸弱的雄蟲殿下,自幼就因疾病纏身沒出過自己的寢宮。也正因如此,即使當時還是蟲族中最高威望的狄修,也從來沒有見過這位六殿下。
狄修十分驚訝。
他想過戎墨可能會是誰家貴族中的雄子,卻從沒想過他會是皇室的六殿下。
他捫心自問,與雄蟲相處的一個多月,說沒有一點感情是騙人的。
雄蟲不論是性格脾氣還是出身,都是一等一的好,他不曾嫌棄自己醜陋的樣貌,也不曾對雌蟲做出過過分的事,甚至在荒星的這一個多月,他與雌蟲同吃同住一起工作。
他是個很好的雄蟲,好到獨一無二,好到狄修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狄修也曾因為戎墨的言語,產生過自己未來治好傷後,會有機會和雄蟲共度一生的想法。
現在想來,也不過是一場美夢。
雄蟲不可能一直待在荒星,這一點他從一開始就清楚,只是日復一日的生活讓他忘記了這點。即使戎墨不是皇室的六殿下,只是普通貴族家中的雄蟲,他的身份也不容許他能夠出現在雄蟲的家中。
沒有人會同意自己的孩子娶一個有殺害雄蟲前科的雌蟲。
狄修收回視線,將注意力集中在菲爾莫爾身上。
狄修不知道自己身為罪蟲,所作出的指證是否會被其他人接受,如果他無法被信任,他想或許他傷勢痊癒時,就該親手殺了那些妄圖傷害雄蟲的傢伙們。
反正已經背上了殺害雄蟲的黑鍋,再多一兩個雌蟲,也無所謂。
戎墨敏銳的捕捉到狄修情緒的變化,他好似剛剛燃起的小火苗,被人一盆冰水澆滅,還帶著溫熱的餘韻,但其實內心已經冷靜。
菲爾莫爾已經在桌邊坐下,他招呼戎墨也坐下,邊上的戎墨卻又拉著狄修想要他也坐在旁邊。
菲爾莫爾:「……」
不知道為什麼,總有一種很撐的感覺。
但他剛剛那頓飯吃的並不多啊!
見菲爾莫爾沒有反對,狄修才忐忑的坐了下來。
三個人一開始沒什麼話題,氣氛好似凝固了一般,桌上的茶水的霧氣漸漸消散了,耐不住這種氛圍的菲爾莫爾才終於開口。
「我並不是想看到這種氣氛才專門過來一趟的啊!」
菲爾莫爾一改多年前戎墨見過的冷靜嚴肅的樣子,衝著戎墨所在的方向踢了踢桌腳。大約是因為最親的弟弟在旁邊,他難得的露出一些公事之外表情。
「傑拉德,剛才不是很能說嗎,現在怎麼啞巴了?」
菲爾莫爾看向戎墨,臉上帶著不懷好意,一副倒要看看戎墨怎麼在當事人面前說自己只要他一個的表情。
那邊的戎墨根本不接他的話,反而說:「我以為你會談談我被追殺的這件事,剛剛不是還在問狄修那些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