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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蹲下來研究了下屋子裡的血腳印,腳印非常亂,很多只有半截。
池小閒比對回憶了一下,當時在列印店裡只有老闆一個人穿著拖鞋,其他人全部穿的都是自己的鞋子。
果不其然,他輕鬆地在腳印里找到了那個屬於拖鞋的——鞋底紋路是點狀,很淺。
另外,他還發現了腳掌的痕跡——有著清晰的足底和腳指頭輪廓。
他開始以為是馮冰沒有來得及穿鞋留下的腳印,細看又不對,這個腳掌似乎有些太大了,比自己的都整整大了一圈,說明這人個子一定比他高。
馮冰頂多只有150出頭的個子,老闆跟他差不多高,兩人的腳印都對不上。
這難道是那個喪屍的腳印?
一個光著腳的喪屍??
不行,還是得先弄清楚它到底是從哪裡來的。
不是從捲簾門、後門和窗戶進來的,那就只剩下他們之前的那個猜想——地下室,或者別的什麼隱藏空間。
池小閒在下樓尋找之前,又去了趟老闆的臥室。
老闆的臥室里堆了很多東西,有成箱子的面紙、摞的高高的兩床被子和衣服,牆角邊還有一張小書桌,桌上有個金屬杆都鏽掉了的檯燈,檯燈下放著一隻相框。
池小閒拿起那隻相框,上面是張兩個人的合照。右邊的男子正是老闆,鬍子颳得很乾淨,看著要比現在年輕很多。中間的年輕男子個子非常高,咧嘴笑著,一條手臂搭著老闆的肩,另一隻手比著耶。
兩人五官有些神似,尤其是帶著些駝峰的鼻子,還都是自來卷的短髮。
難道他是老闆兒子?
他又翻了翻抽屜,找到一本帳簿,翻了翻卻沒發現什麼特別的。接著他又找到了一隻透明的塑膠袋,裡面放著一些文件,什麼列印店的轉讓合同、水電費繳納單、身份證複印件……
等等,身份證複印件在這裡,說明這個袋子裝的並不是最重要的東西。
身份證原件呢?
煢煢孑立(二)
池小閒又是一通翻找,把所有能打開的抽屜都翻了個底朝天都沒發現。
難道在樓下麼?
不太可能,畢竟樓下平時人來人往,貴重的東西放在樓下,老闆這種年紀大一些的人應該是很謹慎的,就跟他奶奶一樣,平時總是把貴重東西放在……
池小閒靈光一現,來到床邊,他掀開枕頭和床單,再掰開床墊,最後在床墊和床板的縫隙間找到了個塑膠袋包裹的小包。
他足足拆了三層塑膠袋,又打開了一層紙,才看到了裡面的東西,老闆的身份證、一本存摺、戶口本以及一沓還挺厚的鈔票。
老闆的身份證他已經看過了,池小閒翻開戶口本,上面一共有三個人,老闆陳東,妻子楊梅,兒子陳啟航。
池小閒感覺可能不會找到更多的線索了,抱著隨便看看的心態打開了那本存摺。現在用存摺的人已經很少很少了,只有上了年紀的人才喜歡保留這種紙質的方式記錄財產。
存摺上的餘額有十萬左右,上面顯示著近幾年每年老闆都會收入五萬元左右,打款方是南方聯合高地第一大學,池小閒才這應該是列印店收入。
另外,一筆支出引起了池小閒的注意,支付方是老闆自己,而收款方是高地精神疾病治療與防控醫院,大約每年都有三萬元,從五年前一直支付到現在。
這筆錢難道是……
之前張運說老闆一直念叨他有個兒子,卻又從來沒有來看過他,難道他這個兒子一直在精神病院麼?
池小閒又想起之前喪屍剛爆發時看到的那則新聞——「高地精神疾病治療與防控醫院火災」。
難道說老闆的兒子是因為火災趁機逃出來的精神病人嗎?
他扶著樓梯,一節節慢吞吞地下樓,依據回憶里書店地下室的位置,找到了列印店對應的地方。那邊原來覆蓋著一塊地毯,邊上是書架,此刻書架已經傾倒,書散落一地。
池小閒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書架拖到一遍,掀開毯子一看,果真看到了地下室。他拉開地下室的隔板,裡面黑魆魆的什麼也看不清。
池小閒在列印店裡好不容易翻到了一支還有電的手電筒,打開光,小心翼翼地沿著樓梯往下走。
一股起黴菌和塵埃的潮濕味道撲鼻而來,這股味道十分陳舊,仿佛已經在這地下室堆積已久,有了固體的形態。
池小閒掩著鼻子,用手電照亮了那方並不算大的空間。
中央有張簡陋的鐵架床,床上鋪著藍色方格的床單,還有個小枕頭。床邊有兩個桶,一張木製小桌,桌子上放著雙筷子,碗卻砸在地上,摔出了個缺口。
池小閒蹲下來,撿起了地上一些透明發亮的東西——那是已經幹掉的塑料膠帶,像是個圓形,中間卻有撕裂崩開的痕跡。
顯然這裡原來綁著一個人。
會是誰呢?
是陳啟航嗎?
池小閒走到床邊,彎下腰,打著手電仔細地搜尋著。終於,他在枕邊找到了兩根細細的頭髮,在手電的光下,呈現天然的捲曲狀。
池小閒已經有百分之八十的肯定了。
這個故事的邏輯快要圓好了。
列印店已經找不到什麼其他的線索了,池小閒帶上手電筒,正要離開,頭腦卻忽然一陣昏沉,像是被人強行塞進了一個鐵塊,沉重感墜得他兩腿一軟。太陽穴也發瘋了似的狂跳起來,讓他幾乎險些暈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