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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疑惑著,但深坑裡惡臭實在令人難以忍受,她不得不攀上岩壁一塊突出的石頭,跳了上來。
「消失了?」池小閒下意識道。
「是的。」
第一次發現消失,帥欣以為自己記錯了,於是後面幾次她特別留意了一下,最後發現並不是自己記錯,深坑裡的屍體確實在消失。
但她那陣子忙著出差,只好暫時把這件事擱置一邊,也沒有匯報給Brad——Brad根本不會在意幾個死人的去向,他只在意他們死前最後一秒能給他帶來多少快樂。
那次她出差回來,照例先去陳啟航的病房看望,卻被護士告知他於三十分鐘前上了移送的車。
移送名單並不是定期發布的,也不是直接發送到帥欣的工作郵箱裡,所以她得知的時間非常滯後。
帥欣立即驅車火速前往那片山坡,迎面卻遇上了剛下山的武裝車。
她攔住車,努力克制聲音里的顫抖,問Brad道:「……已經移送完畢了嗎?」
Brad漫不經心地笑了笑,「是啊,今天你沒來,錯過了一場好戲呢。」
帥欣幾乎心跳驟停,一陣涼意從腳底直竄上天靈蓋。
她立即驅車到湖邊,瘋了似的跑向那處深坑。直至站到了深坑邊上,她卻失去了往下看的勇氣。
「救……救我!」
忽的,她聽到一個微弱的男聲。
她連忙往下看,發現了一個半邊身子都被血浸透的男人。他的五指深深嵌入深坑裡的泥土,殘破的身子扒在岩壁上試圖往上爬,嘴裡正發出微弱的求救。
帥欣注意到,他的半邊耳朵不見了,以至於臉上全部都是血。儘管面目模糊,但她還是一眼認出那不是陳啟航。
聽到他孱弱的呼救,她內心深處的同情心隱隱露出些光輝,不自覺地向他伸出了手。
就在指尖相觸的那一刻,男人的瞳孔忽然恐怖地向上翻起,露出大片眼白來,身體也莫名抽搐,嘴裡還發出低低的嘶吼,如同瘋獸一般。
等那眸子再看向帥欣時,已經全然蒙上一層灰色又恐怖的陰翳。
他像是突然擁有了滿格的力氣般,猛地扒住了岩壁,快速向上爬動,嘴裡仍然嘶吼不斷。
帥欣下意識伸手去摸腰間的配槍,那男人竟像個羚羊一般,兩腳一蹬岩壁,幾乎同時跳了起來,沖她撲過來。
帥欣立即開槍,砰砰砰,全部命中男人的腦袋,將他半張臉轟爛……
男人身子一晃,倒了下去。
這是什麼情況?!
他是什麼東西?!!
帥欣心跳快得不行,依然舉槍對準著那個男人。等了許久,那男人沒有任何動靜。
她忽然意識到這件事情不是今天第一次發生了。前幾次那些深坑裡的屍體,或許就是這樣消失的!
她重新跳進深坑,一鏟子一鏟子地挖起來。不知挖了多久,她感覺內心渾身的細胞都已經染上了那股惡臭,也沒有找到陳啟航的屍體。
又挖了一會兒,一個鮮紅的東西出現在鏟下,那是只人耳。
耳朵上清清楚楚有三個耳洞的痕跡,帥欣身子止不住地顫抖起來,那是陳啟航的耳朵!
聯想到那個變異男人也少了只耳朵,她驟然意識到這次Brad的「遊戲」是什麼!
怒火從心中騰騰而起,幾乎要沖暈了她的腦袋。
她從深坑裡跳了上來,看著那具變異了的男人的屍體,心裡有了個主意——她要讓精神病院裡的一切罪惡在她這裡終結,她要讓Brad付出血的代價。
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兩天后,Brad照例帶她去參加軍部高層的會議。在會上,Brad去了趟衛生間,他沒有注意到的是,帥欣也起身悄無聲息地跟在了他身後。
就在他進廁所的一瞬間,帥欣用一針注射劑狠狠扎進了他的後頸。
那裡面裝著淡紅色的液體,是從那個變異的男人身上提取出來的。
她要讓Brad成為怪物,成為眾矢之的的瘋子,成為集體射殺的對象,就在這所有整裝待發的軍官面前!
做完這些後,帥欣徑直坐上了下行電梯,駕駛著Brad的車一刻不停地回到了精神病院。
已經是深夜,她來到Bard的辦公室,點燃他最愛的雪茄放在了煙霧報警器下面。
報警器刺耳的蜂鳴很快響徹了整個精神病院。護工們很快反應過來,帶著病人們往樓下有序撤離,就像他們在上級面前無數次演練過的那樣。
十分鐘後,帥欣來到頂樓的多功能放映廳,放了一把火。她正要離開時,抬頭一眼看見了多功能廳正在閃著紅燈的監控……
聽完帥欣的故事後,池小閒和方樾久久沒說出話。
帥欣卻主動開口道:「這是我所有知道的事情了,因為『移送』太過殘忍,我沒跟我母親講過,她上年紀了,我怕嚇著她,你們也別在她面前說漏嘴。」
方樾點點頭。
回到房間,池小閒和方樾開始復盤帥欣給出的信息。
她的經歷太過令人震撼,一連串的事情甚至讓池小閒對這個人有了新的理解——她是一個非常複雜的人,很難用非黑即白的描述加以概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