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頁
安乞以頭觸地,匍在裴慕辭腳下。
他陪陛下時間長,知曉皇帝身邊並沒有幾個可以伺候長久的奴僕,那些莫名消失的侍婢,其實無一人活著走出甘泉宮。
腦袋又結結實實地磕在石板上,迸出聲悶響。
裴慕辭瞧他一驚一乍的模樣,有些無趣,也總算想起了今日來的正事。
他淡淡一瞥,笑了聲,「不關你的事。」
安乞惶恐再拜,儘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起身去換了套清爽的衣服,才進去伺候。
一盞茶的時間,安乞穿戴整齊,端著碗薑湯送到陛下手上。
裴慕辭拂開杯盞上的浮沫,慢條斯理地品了幾口,等身上回暖了些,方才入殿。
眾人頂著蕭肅的目光跪迎,裴慕辭漫不經心地抬抬手,婢子闔上層層屏門,魚涌般退到外室侯著。
安乞目不斜視,提著龍袍的肩袖,手腳麻利的換下裴慕辭的朝服,遞上寬鬆的外袍。
一系列動作後,安乞眼睛死盯著地面,雙手托呈上些物什。
裴慕辭接過托盤,玩味勾起嘴角,「有心了。」
掌上一空,安乞長鬆口氣,腳尖追著腳跟落荒而逃。
而到了合門外見著宮婢,他又成了那個手段狠厲的掌事太監,把拂塵甩到臂彎,疾言厲色,「都走遠些!要是聽見什麼不該聽的,仔細你們的腦袋!」
一干人等知道主子的脾氣,不敢反駁,齊聲稱「喏」。
隨著侍婢們遠去,偌大廳殿靜的像是山澗中的幽谷,氣溫倏然低了幾度,讓人毛骨悚然。
腳步聲由遠及近,時深時淺,像是指甲刮在泥地里,盪出無比心慌的迴響。
裴慕辭不急不緩,撥開飄蕩的紗簾,甚至頗有閒心的親自把帘子歸攏、繫緊。
繁複的飄帶在他細長的十指間纏繞遊走,挽花般賞心悅目。
他斂眸走到床邊,鳳目一睨,落在清嫵身上。
她還穿著被抓回宮後找宮女要的粗布衣裙,可濫制麻裙也擋不住她絕佳的容顏姿色。
寬闊的身影不斷走近,她的眸光閃爍幾下,終碎成散落的浮影。
裴慕辭單手叉著腰,神色微動。
明明淪到如此地步,她還是像高貴的牡丹一樣,氣質與明月攀皎潔,肌膚賽霜雪般出塵,眼角眉梢無不瀰漫著嫵媚嬌麗。
特別是不食煙火的雙眸,清澈如水,風致恬然,世間最單純最清雅之物,都能盛入其中。
清嫵緊緊掐住自己的手臂,唇瓣泛白,有些抖。
裴慕辭的視線過於灼人,正當清嫵以為他會有所動作時,他僅僅只是撩開衣擺,貼坐在她身旁。
相對無言,他端起晾了許久的米粥,捏著勺柄挨到上唇,試了試溫度。
「不燙。」裴慕辭落下小匙,二指優雅地端著碗,湊到清嫵嘴邊。
她咬緊牙關,一副誓死不從的架勢。
好似那不是御膳房特意燉煮的鮮粥,而是什麼能置人於死地的毒藥。
時間若流水般淌過,兩人間瀰漫著詭異的硝煙。
僵持了幾息,裴慕辭抬眸看她,她眼眶裡不知何時又積了淚,正警惕又害怕的盯著他,這股兇狠勁仿佛要將他生吞活剝似的。
但這視線對他來說濕潤潤的,毫無威懾力,甚至想再欺負狠一些。
「喝了,聽話。」
裴慕辭今日不會再由著她任性舒坦,但到底念著她的身體。
「上面的涼了?」他用勺子由下及上的翻攪了幾下,仍將碗懸在清嫵身前。
只要她微微抬手,就能夠到得位置。
她底子本來就差,又連日滴水未進,這樣,可受不住他。
清嫵絞著拇指,硬生生的頂住他居高臨下的命令,撒潑一樣猛地一揮手。
「啪。」
碗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亦如裴慕辭好不容易拾掇好的耐心。
距離本就很遠的宮婢聽見這般大的動靜,嚇得大氣都不敢喘,提起裙邊又再走遠了些。
裴慕辭拿出軟帕,先擦掉不小心粘在清嫵手腕上的稀粥,而後疊了兩下,又仔仔細細地將自己每根手指揩乾淨,才去碰她。
清嫵反抗得用力,裴慕辭單膝跪在她兩腿之間,迫她讓步。
她踢他打他,他不曾理會,隨她過癮。
「不喝也行。」裴慕辭轉而去掐她的腰,另一隻手背在窄腰後面。
「那就吃些其他的。」
話音一落,裴慕辭骨節分明的手指在清嫵看不見的地方一挑。
清嫵聽見他解開腰帶,玉佩撞在床角,發出「叮」一聲脆響。
那根最緊張的神經,好似一根繃緊的琴弦,被猛的一撥。
她渾身隨之一抖,下意識的往後縮。
裴慕辭並沒有給她留下躲避的餘地,欺身壓了下來。
寬大的衣袍陡然散開,完全將清嫵蓋在他的陰影里。
她實在是太害怕了,裴慕辭身子低一寸,她便蹬著腿往後蹭一厘。
直到腳踝上連著的鐵鏈「哐」一聲撐到極限,退無可退的時候,他的呼吸已經很近了。
清嫵抑著頭,卻被修長的指節挑起下巴,被迫承受著一浪接著一浪的侵略性噴息。
他垂眸看了眼她腳腕上結痂的疤痕,動作不停。
略帶粗糙的掌心包裹住玉一般的軟滑,清嫵在他肆意揉捏下,頭腦陷入了昏沉的暈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