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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吞了吞口水,規規矩矩地坐好,不敢亂動。
*
蘇溪的安靜日子過了不到一天,上門求娶的媒婆絡繹不絕,快要把她的院門塌破了。
尚書家的公子生得儀表堂堂,不僅能接受蘇溪養外室,還願意花錢給蘇溪的外室置一套房產;
東街的小郡王馳騁沙場、年少得名,願意陪著蘇溪踏遍塞外風光、吃遍人間美食,等蘇溪玩夠了再成婚;
西巷工部侍郎的嫡長子是國公府的世交,兩個字:有錢!訂婚先送十套家族產業,成親再送一座金礦......
蘇溪被媒婆們吵得頭都要炸了。
她煩透了,跑到西廂房去找陸江。
「陸江,我們要開始演戲了哦!」
「我們要讓外面的那些人知道,我們有多麼相愛!」
「不管是金山銀山,還是美食美男,在我的心中,你就是唯一!」
陸江正在下棋,聽見蘇溪的話,沒抬頭,只冷冷應了聲:「沒空。」
◉ 24、哄他
西廂房, 蘇溪趴在雕花窗台外,怔怔地看著房內下棋的陸江。
她懷疑自己聽錯了。
從上回他答應做她的外室起,他幾乎對她有求必應,鮮少這般冷淡過。
他低著頭, 不說話也不看她, 只專注地盯著棋盤。
那線條流暢的下頜線抿得很死, 牙關咬得緊緊的, 似乎他說的不是「沒空」,而是「出去」。
蘇溪繞過木門, 端了個小板凳坐到陸江的對面。
「沒關係,等你下完這盤再說。」
陸江沉默著不吭聲。
或許是蘇溪擋住了他的陽光,他微微蹙眉,拿著棋子的手一頓。
蘇溪趕緊往右邊坐了些。
陽光透過竹簾灑在矮几上, 在木質棋盤上留下一道道明暗相見的光影。
陸江默默地將棋子一粒一粒收進棋罐里。
蘇溪:「不用這麼著急,你先下嘛, 讓那些人等著就是!」
陸江不語, 收好棋盤後, 將棋罐放至棋盤上, 又從矮几左上角堆疊的書本里, 抽出一本《前唐史鑑》, 細細地品讀。
蘇溪就算再傻,也看懂了陸江的意思。
陸江,壓根兒沒打算搭理她。
蘇溪湊近他:「怎麼啦?我們之前不還好好的麼?」
陸江翻了一頁, 視線始終停留在書本上, 似乎蘇溪就是個透明人, 不管她說什麼他都聽不見。
矮几上放著一盆名貴的君子蘭, 君子蘭的葉子少了幾片, 有非常明顯的被扯過的痕跡。
這盆君子蘭是陸江的心頭好,往常他會親自打理,澆水、翻土,連著葉片底部也是仔細地擦拭。
蘇溪泛起一絲不好的預感。
她用兩根手指頭勾住陸江的袖擺,晃了晃,像前幾次那樣衝著他撒嬌。
「要不,我給你加錢?舅舅昨日大發慈悲施捨了我,我都給你,好不好?」
陸江還是不說話。
蘇溪急了:「你不是說有錢好商量的麼?怎麼,你連錢都不要了?」
陸江終於開口。
「不過是糊弄人的玩意兒,倦了。」
蘇溪晃著陸江袖擺的小手,忽然停下來。
余光中,
她瞥見被銅架擋住的角落裡,躺著一個用蘭花葉子編的小螞蚱。
和她送給寧遠的那個,一模一樣。
想來陸江聽到她和寧遠的談話,不高興了。
蘇溪笑了:「寧遠是我兒時的小夥伴,對我沒有惡意,我才同他說了實話。說之前沒與你商量,是我不對。」
蘇溪撿起角落裡的小螞蚱,提著小螞蚱的長須,抖了抖,抖掉它身上的灰,再將它放到蘭花盆裡。
「君子蘭的葉子太厚了,編出來不好看,我用紙給你折一個。」
蘇溪從書架上抽出一張牛皮紙,快速翻動手指,折了一個活靈活現的小螞蚱。她將紙做的小螞蚱擺到蘭花盆裡,和陸江編的小螞蚱配成一對。
「不要生氣嘛,生氣老得快,不好看哦!」
陸江的眸光掃過蘇溪折的紙螞蚱,緊繃的下頜線終於鬆了些。
蘇溪晃到陸江跟前,用手擋在他的書本上,調皮地笑。
「從今天起我一定好好表現,讓所有人都知道我有一個深愛的外室!」
蘇溪說今後若是再有哪位公子來找她,她會般出陸江,說她有外室在家,不能請公子進院;若是那位公子執意不走,那蘇溪就說她的心中只有外室一人,絕不會愛上其他男子。
蘇溪說的動聽,陸江卻打斷了她。
「不睡一個屋的外室?」
蘇溪愣住了。
她恍然記起,她找他做外室的時候,曾「力邀」陸江和她睡一個屋。當時,她為了應付杜麽麽,做戲給杜麽麽看,才想了那麼一出。
然,現在大傢伙已經相信她養了外室,實則沒必要如此較真。
「我們......要玩這麼大嗎?」
蘇溪試探著問,可陸江原本柔和的臉瞬間陰沉了。
他拂開蘇溪擋在書本上的手,側過身、背對她,換了個姿勢,繼續看書。
蘇溪沒想到陸江居然是認真的。
「我這......不尋思著你性子內斂,不好意思麼?」
蘇溪望著陸江的背影嘆氣。
說實話,她還真不想和他睡一個屋。
她倒是不擔心他會對她做什麼,依照他孤冷的性子,他不一腳將她踢到床底下就不錯了;她就是不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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