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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由。」
陸江讓蘇溪給他一個不得不從後門離開的理由。
蘇溪只好實話實說。
「哎呀,前廳,前廳有一個無賴總纏著我。我不想看見他,更不想和他碰面。」
「無賴?男子?」
蘇溪點點頭,說那個人淨想著毀她聲譽,不僅到處說愛慕她,還造謠兩人惺惺相惜、情投意合,可實際上,她和那人壓根沒見過!
陸江聽著聽著,臉色就沉下來。
他緊抿著下頜線,眸光變得陰寒,渾身的氣息如暴風雨般來得又急又烈,握著寶劍的手背青筋直冒。
「陸江,你都不知道他有多討厭!」蘇溪看向屋內的寒雪和夏末,朝她倆招招手,「來,你們兩個說給陸公子聽,我有沒有冤枉那人?」
「自然沒有!那人不過在小姐門前走了一遭,就對外宣稱炎炎烈日下,等了小姐三個時辰,對小姐一片痴心;」
「他到府上和老爺喝茶聊天,談的全是朝堂之事,出門就說他屈尊降貴、有意親近小姐,無奈小姐避而不見,事實是當時小姐不在府上;」
「最可氣的,是小姐躲他都躲到郊外了,他居然還能追過來!」
......
兩個丫鬟越說越生氣,越說越離譜,全然不曾察覺到一旁的陸江臉色已鐵青。
蘇溪雙手環在身前,來回踱著步子。
走廊里有一株山茶花,枝繁葉茂、花兒荼蘼,蘇溪卻看著心塞,伸手想要將山茶花摘下來,忍了忍,縮回手。
「陸江,你說這樣的人討厭不?惹人嫌不?」
陸江咬咬牙,近乎從牙齒縫裡擠出幾個字:「你剛才親我,是為了躲他?」
「是。」
氣氛忽然變得冷寂。
陸江身上那種壓抑沉悶的危險氣勢,鋪天蓋地襲來。
「該死!」
「那......倒不至於,」
蘇溪說那人長得挺好看,還有才華,在朋友中的口碑也相當不錯,就是心思太多。其實對方沒有多喜歡她,純粹為了自身的利益,強行讓大家誤會而已。
「那人身份尊貴,我惹不起,只能躲著唄!」
蘇溪攤開手,「那人現在就在前廳,我除了走後門,還能怎樣?」
陸江沉默著,不知在想些什麼。
他拔出劍鞘,露出一小節閃著寒光的劍身;隔了一會兒,他猛地用力,將劍鞘推回去;再一會兒,他又拔出劍鞘。
如此反覆,一遍又一遍。
任憑劍鞘和劍身碰撞的「哐當」聲響個不停。
他的左手,實在癢得厲害。
陡然,他抓住蘇溪的手腕。
「走正門。」
「啊?不行不行,絕對不行。」
蘇溪慌忙拒絕。
她剛才的解釋都白說了?陸江聽不明白?
陸江抓緊她的手腕,不給她半分逃離的機會。他望著她的眼睛,近乎承諾般對她說。
「有我在,沒人敢碰你。」
蘇溪的手腕被陸江掐得生疼。
可是她像感覺不到疼似的,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陸江的臉上。
她在那琉璃色的眸底,看到懵懵懂懂、一臉無辜的自己,還有陸江不容拒絕的堅持。
她的音調不自覺低下去。
「可是......可是......」
「沒有可是,」陸江俯下身子,遮住她面前的大部分陽光,「相信我。」
蘇溪笑了:「行,那我戴上帷帽。」
*
陸江牽著蘇溪往大門口走。
蘇溪穿著鵝黃色的半襟對襦裙,胸前系一根粉色的絲帶,勾勒出動人的弧線;肩上外披一件綠色的薄紗,嬌嫩的肌膚若隱若現;
她的頭上戴著一頂白色的帷帽,白沙遮住了她的面容,叫人看不太清,有風吹過的時候,能依稀辨出一個模糊俏麗的輪廓。
她不自覺放緩腳步,靈動的少女姿態優雅,裙擺隨著她的動作搖曳生姿。
陸江的大掌牽著她的小手。
他的掌心溫熱有力,像是一個小火爐有源源不斷的熱源傳過來;他的指腹和關節處有細微的老繭,她能想像他平日裡拿劍的姿勢。
他倆肩並肩同行,飄搖的衣角曖I昧地糾纏,親密到無可挑剔。
蘇溪的視線落在陸江的足靴上。
齊踝的衣擺從鞋面上掠過,露出足後跟上繡著的一朵朵白色雲紋;
他的步子邁得比平時小,似乎在刻意遷就她。
蘇溪試圖抽出她的手。
「陸江,我們......一定要這樣嗎?」
她想說,不牽手也行。帶上帷帽,應該沒誰認得出她。
陸江腳步不停,只側頭問她:「你怕?」
「誰,誰說我怕啊?我只是,只是,」
蘇溪想說她不想當女I流I氓,不想占他便宜,可話到嘴邊竟生生變了樣。
「我只是不想你這樣牽著我,一點都不浪漫嘛!」
陸江牽著她的時候不說話,只悶著往前走,加上他又死死地握著她,蘇溪總有一種被爹爹牽著去趕集的錯覺。
若是她走慢了,爹爹還會回頭揪她的耳朵,催促她,「快些快些,你要吃的包子鋪要收攤了!」
「爹爹?」
陸江停下來,俊美的臉上滿是疑惑與不解。
「對呀,」蘇溪抬手比了比兩人的身高和體形,「你比我高、比我壯,還拽著我往前走,不像我爹像誰?我大哥才沒這麼好心呢,從來不牽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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