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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我忘了!」夏末猛地一拍腦門,急急忙忙跑向廚房,「等著,奴婢很快就好了!很快的!」
蘇溪笑著搖頭,扣響了西廂房的門。
「陸公子,實在抱歉,我這丫鬟不懂規矩,忘了給你做飯。我帶了些吃的回來,你先墊墊肚子?」
門內沒有聲音。
莫非陸江不在房內?正當蘇溪準備轉身離開的時候,門內傳來陸江的聲音。
「無妨,進來。」
蘇溪推門而入。
陸江依舊坐在窗邊的矮几旁,只是不知為何,他的額間有細細的密汗,像是剛剛著急趕了很遠的一段路。
「你很熱麼?」蘇溪順手將半掩的竹簾完全打開,「你體虛,需得躺在床上多休息。」
陸江側頭乾咳了兩聲,什麼也沒回答,只是縮了縮衣擺下的腳。
他的腳上,還穿著沒得來及換下的鞋,鞋底有未乾的稀泥,稀泥上混著一兩根綠色的青草。
蘇溪將微熱的食盒放到陸江跟前:「油炸知了猴,又香又脆,超級好吃!」
木質的食盒裡,躺著幾十個金黃色的知了猴。這些知了猴是蟬的幼蟲,當蟬還在土裡的時候將其挖出,下沸水鍋燙死,再洗淨油炸。
陸江拿著筷子的手頓在空中。
他眸光暗沉,探究地瞧了一會兒,才夾起一個知了猴放入口中。
「呀,你不怕嗎?」
蘇溪有些驚訝。
當她第一次看到油炸知了猴的時候,差點噁心壞了,是寒雪硬餵給她一個,她閉著眼睛吃了,才後知後覺味道還不賴!
「你都不怕,我為何要怕?」陸江抬眸,又夾了一個。
「我就知道你膽子大,敢於嘗試新事物!」
蘇溪打開了第二個食盒:臭豆腐。
熏人的臭味立即在房間裡飄散,蘇溪趕緊屏住呼吸。
黑色的豆腐塊上撒著綠色的小蔥和紅色的辣椒醬,光論賣相,其實也不差,就是味道太重。
「雖然它聞起來臭,可是吃起來香!排隊買臭豆腐的人多著呢,那小販壓根忙不過來!」
陸江緊蹙眉梢,拿著筷子的手遲遲沒有動,似乎臭豆腐真的挑戰了他的極限。
「你實在不想吃就別吃,其實我......」
蘇溪話還沒說完,陸江已經咬了一口臭豆腐。那臭豆腐哽在他的咽喉處,好一陣才吞下去。
「其實什麼?」陸江問。
「其實,額,」剩下的話蘇溪不太好意思說,調皮地反問他,「好吃嗎?」
「......你沒吃?」
「沒吃!」蘇溪使勁地搖頭,很抱歉地吐了吐舌頭,捏著鼻子往門外沖,「你慢用,我出去透個氣!」
那臭豆腐委實太臭了,蘇溪受不了。
陸江神色微變,胃裡一陣翻湧,筷子上夾著的臭豆腐直直地掉入盤裡......
*
臨近黃昏的時候,陸江敲響了蘇溪東廂房的門。
「蘇姑娘,有空下棋嗎?」
蘇溪瞥了一眼他懷裡抱著的棋盤,微微一愣。
這是陸江自二人比試後,頭一次找她下棋。縱然她邀請過他許多次,可他從未真正應過。
「行啊!我正無聊呢!」
兩人在院子裡的石桌上擺開架勢。他們下的是象棋。
象棋分為紅方和黑方。按照規則,紅方先走,是為開局,而如何開局則成為影響整盤棋面的關鍵因素。
陸江是紅方,以仙人指路開局。
仙人指路是一種試探型開局方式,即在不明確對方棋路的情況下先行試探,把先手讓給對方,保留已方棋路。
蘇溪勾了勾唇,輕鬆落下一顆黑棋。
兩人一邊下棋一邊聊天,從各地聊到當今百姓的生活狀況。蘇溪素來話多,一旦打開話匣子,噼里啪啦能講個不停。
陸江舉著紅棋久久沒落下,似乎在凝神思量什麼。
他狀若漫不經心的樣子,淡淡地問:「蘇姑娘覺得大皇子怎麼樣?」
作者有話說:
文中的小吃全為了劇情服務,默認架空時代都有
另外,你們還知道哪些恐怖小吃?歡迎留言呀!
7、大皇子
蘇溪聽到「大皇子」幾個字,心裡很不是滋味。
真是活見鬼了,繞來繞去,今日就是繞不開他了?
蘇溪有氣無力道:「我不是很想提他。」
陸江拿著紅棋的手微微一頓,抬眸,問她:「為何?蘇姑娘討厭他?」
「談不上,」
蘇溪放下棋子,側身,恰好有一束光透過頭頂的老槐樹照在她的額間。她眯了眯眼,在夕陽的光影里看見無數浮動的塵埃。
她到底該怎樣形容大皇子呢?
她與大皇子從未謀面,在他人的口中,兩人卻是「情意綿綿的知己」。
說他惹人厭吧,他並沒做過實質性傷害她的事;說他討喜吧,他四處散播兩人的謠言,借著沈惜公子的名聲為自己造勢。
她百口難辯,總不能告訴陸江她就是沈惜公子吧!
蘇溪長長地嘆一口氣,從未有哪刻像現在這般哀怨過。她垂手撫摸大白鵝的頭,大白鵝「呱呱」叫了兩聲,像在回應她受傷的小心靈。
須臾,她閉上眼睛,繼續剛才沒說完的話。
「他太優秀了,我嫉妒。」
對面的陸江落下黑棋,視線從棋盤上移到蘇溪的臉上。那琥珀色的琉璃眼眸,細細地打量她,似乎難以分辨她說的到底是不是真心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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