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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太有心了。」
陸江頓下腳步,轉身,急匆匆往回走。
他走到說話的兩位女子身旁:「請問姑娘,你們剛才說的祈福牌在哪?」
兩個女子指向前面:「那裡呀!好多個『陸江』呢!」
陸江往前邁了一大步,在第四根紅繩的最下方,找到擠在一起的祈福牌。
這些祈福牌上,寫著密密麻麻的「陸江」。
——陸江好好吃飯
——陸江好好睡覺
——陸江記得要笑
——陸江要賺好多錢
——陸江會功成名就
......
——陸江,蘇溪的郎君
陸江捧著那些祈福牌,將每一道祈福語念了一遍又一遍。
這是蘇溪寫的,蘇溪寫給他的。
在這些祈福牌的旁邊,另外還掛了三張,是蘇溪為她的舅舅和外祖父、外祖母求的。
陸江忽地記起,當日蘇溪在寫祈福牌的時候,一個人躲在角落裡寫了好多張,神神秘秘的,不給他看。
陸江紅了眼眶。
他一個飛身躍下,飛過一樓的香爐、飛過門口的漢白玉拱門、飛過一千零八道石階,停在千里塔對面的荷花池邊上。
荷花池裡,朵朵荷花盛開在綠色的荷葉間,和帶著須的蓮蓬一起,在風中輕擺。
那荷葉的中間,藏著一條沒有漿的小船。
他和蘇溪,曾在那條小船的船頭擁吻。
陸江笑了,在失去蘇溪的二十幾個日日夜夜裡,第一次笑了。
他抽出隨身攜帶的鋒利匕首,反手一刀刺進他的肩頭。
疼痛襲來,他真切地感受到他沒有做夢、這一切都是真實的。
他勾了勾唇,仰面躺在地上,在蔚藍色的天空中描繪出蘇溪的臉。
那肉嘟嘟的臉、秀氣的眉、小巧的鼻頭、彎著的唇角,還有可愛的小虎牙......
「蘇溪,你心裡有我。」
他側過頭,眼角一粒清淚滑落。
「蘇溪,我等你,你也要......等我。」
◉ 57、三年後
三年後, 宣國京城,煙花三月。
蘇溪從南巷回王府,一路上說不清什麼滋味。
南巷是新帝在京城的鬧市中建的一條小巷,仿造江南杭城的南巷一比一建造, 滿滿煙雨江南的詩情畫意。
在蘇溪離開的第二年, 先帝死了, 大皇子登基做新帝。
新帝還在南巷中設立各種棋藝切磋, 獲勝者可得到豐厚的嘉獎,引得宣國各地的愛棋者紛至沓來。
剛才, 她在南巷的城東,看到一棟簡易的木質四合院,和她三年前在江南居住的那套別無二致,連院子裡老槐樹的位置都是一樣的。
不僅如此, 她差點將他人錯認成陸江。
陸江,一個熟悉且遙遠的名字。
她已經許久不曾想起過他。
三年前, 她為了躲避和昭陽公主的婚事, 帶著兩個丫鬟逃到偏遠的巴蜀。
原以為隔得遠了, 昭陽公主能死心, 不曾想昭陽公主嚷嚷著非「沈惜公子」不嫁, 甚至求著先帝要去巴蜀找沈惜公子。
蘇溪乾脆娶了兩個丫鬟做平妻。
昭陽公主再怎麼折騰, 也不能做妾吧!
昭陽公主適才不提要嫁給沈惜的事了。
說說大皇子吧!
他是昭陽公主的親哥哥,登基後,勤政、體恤百姓、知民間疾苦。
巴蜀鬧饑荒時, 新帝讓當地知府開倉放糧;湖州蝗災, 新帝減免賦稅, 號召商戶幫助百姓共渡難關。
新帝執政剛滿兩年, 宣國一片繁榮景象, 新帝因此深受民間百姓和朝中官員的愛戴。
可新帝就是不願納妃立後,後宮始終虛著。
新帝已過弱冠,今年二十二歲。
他這般年紀的男子多已成婚,早些的,孩子都能穿開襠褲了。
新帝是天子,有孕育龍脈的職責。朝中大臣幾番諫言,希望新帝早日立後,被新帝以各種理由拒絕。
聽說新帝始終放不下他的卿伊——三年前在江南把他迷得神魂顛倒、後來殘忍拋棄他的卿伊。
新帝從前住過的重華宮一直空著,他偶爾會去坐一坐、喝點酒。
蘇溪嘆氣,想不到當年的大皇子做了皇上,還是如此的痴情。
這幾年,蘇溪從未回過京城。
父親和大哥對她甚是想念,說巴蜀窮山惡水,她身邊又沒個親人,苦了她。
父親每每寫信來,字裡行間都是酸楚。
蘇溪覺得常年漂泊在外也不是個事兒,她總不能躲一輩子吧!
該面對的,始終要面對。
如今朝堂安穩、局勢明朗,蘇溪帶著兩個丫鬟從巴蜀回到京城。
現在,她是沈惜公子。
世間再無「蘇溪」。
在京城,除了她的兩個丫鬟,只有爹爹和大哥知曉她是女兒身。
哪怕是王府的家丁和隨侍,也不知道。
蘇溪回到王府,正好是午膳的時間。
大哥沈義坐在涼亭里,衝著蘇溪招手:「阿弟,回來啦!快些洗手吃飯,今日有你愛吃的紅燒肉。」
王府有專門用膳的膳廳,蘇溪不喜歡去。
蘇溪就喜歡在涼亭里吃飯。
涼亭的背後是芭蕉樹,前面是一片綠油油的竹林,房頂上爬滿葡萄藤,是個風景別致的地方。
父親和大哥遷就她,只要府上沒有賓客,就讓下人把膳食安排在涼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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