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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國公把玩著手中的核桃。
不知國公府的流水,還能流多久?
「外祖父!」
蘇溪急匆匆趕來。
蘇國公神色一怔,當即屏退丫鬟和家丁,拉著蘇溪坐到涼亭里。
「惜兒怎麼還沒走?你外祖母不是同你交待過麼?」
「惜兒會走,但不是現在。」
蘇溪穿著男裝,扮做沈惜公子的模樣。在國公府,除了外祖父和外祖母,沒人知道她「蘇溪」的身份。
「外祖父,惜兒來是有事要問您。」蘇溪頓了頓,看看四周確定沒人偷聽,方才壓低聲線,「這幾日城裡出現的毛賊是不是太子指使?您是不是調來南營的兵馬,準備將大皇子截殺在城外?」
「惜兒!」
蘇國公手中的核桃,「噼里啪啦」相繼落在地上。
他從石凳上猛地站起來,極為不可思議地望著她。
蘇溪握住蘇國公顫抖的手:「您無需瞞我。眼下大皇子已經出城,您瞞我也沒用。」
蘇國公沒有正面回答蘇溪的話,而是反握住她的手。
「孩子,這不是你該參與的事!」
眼下,他蘇家已是風雨中飄搖的大樹,只要這陣風再強一些,就能將蘇家連根拔起。
蘇家的未來岌岌可危,蘇溪是他的親外孫,他自是希望蘇溪有多遠能躲多遠的。
最好和此番黨派之爭,沒有半分瓜葛!
蘇溪心下一抖。
外祖父沒有否認,那就是承認了。
她「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外祖父,您這招棋,走錯了!」
蘇溪將她分析的情況講給蘇國公聽,蘇國公越聽額頭的密汗越多、那雙布滿老繭的手越是抖個不停。
「天意啊,天意!」蘇國公望向詭異的天空,「或許,是老天要亡我蘇家!」
他側頭,拽緊蘇溪的手,「只恨我惜兒不是男兒身,否者外祖父定會扶你登那寶座,不比那畜生強一百倍?一萬倍?!」
蘇國公口中的「畜生」是指他的親外孫——太子。
蘇溪的眼角含著淚。
事到如今,外祖父這招棋,不走也走了,錯也錯了。
南營的兵馬早已出城,按照時間,應該會在「大皇子」清繳毛賊的當日晚上抵達。
即便現在國公府想改變決定、想「棄暗投明」,也來不及了。
蘇溪抹了一把眼淚:「外祖父,眼下還有一招可以用,或許......能保下國公府!」
能不能,就看大皇子有沒有必殺國公府的決心。
若是大皇子鐵了心要除去國公府,縱是蘇溪再有錦囊妙計,也毫無用處;
若是大皇子還能念份舊情......
為今之計,只能搏一搏。
外祖父的臉色幾番陰晴變化。
雖然蘇溪的意見未必有用,但這是目前唯一可行的。
他眸光犀利:「不管怎樣,惜兒得儘快走,馬上走!」
若是蘇府遭遇不測,他不想蘇溪枉受牽連。
蘇溪點頭應下。
離開外祖父,蘇溪和兩個丫鬟坐在回四合院的馬車裡。
蘇溪:「今日之事需得保密,切勿在四合院表現出有半分要離開的意思。」
四合院還有好幾個陸江留下來保護她的侍衛,蘇溪不想陸江提前發現她要走的事。
寒雪和夏末點點頭。
寒雪:「小姐,那我們......什麼時候動身?」
蘇溪捏緊絲帕,腦海中浮現出陸江留給她的紙條。
「等我。」
他說等他回來。
蘇溪的唇角扯出一個艱難的笑:陸江,我留給你的時間不多了。
*
宣幾年五月十七日,大皇子帶領杭城三千兵馬,在杭城以東兩百里外的山間,追繳毛賊,遭遇毛賊的誓死反抗。
第二日,南營五萬兵馬趕來,協助大皇子清繳毛賊。
大皇子此番出城大獲全勝。
自此,南營將領成為大皇子的心腹。
第三日,大皇子率兵回城,重兵將國公府包圍。
國公府內,前廳,大皇子和蘇國公相見。
蘇國公跪在地上,誠惶誠恐。
「臣恭祝大皇子凱旋而歸!」
「臣年事已高,家財和名聲乃身外之物,願將這一切送給大皇子。」
「願大皇子看在老臣曾輔助過先帝和陛下的情分上,留國公府幾十條人命。」
陸江穿著鎧甲,左手拿著藍色的寶劍。
少年意氣風發,眉宇間儘是對天下勢在必得的驕傲;他劍眉微揚,身上的矜貴氣息混著冷峻,渾然天成。
他站在蘇國公的面前,一雙黑色的靴子不沾一絲泥濘。
明明這幾日城外下著暴雨,而他的身上卻不見一點髒泥,更沒有任何的疲態。
他低頭,看向跪著的蘇國公。
「蘇國公這番話,可是沈惜公子支的招?」
蘇國公脊背一抖。
他咬著牙,吐出的每一個字都是千般思量、萬般考慮。
「大皇子明鑑,惜兒心在百姓,從不曾參與朝廷之事,更不曾過問老夫的事。」
「您出城之前,他已離開杭城。」
「在惜兒心中,他對您萬般尊敬。」
陸江笑了。
他彎腰扶起地上跪著的蘇國公。
「蘇國公言重了。我此番出城繳賊,若不是蘇國公提前通知南營兵馬來救我,我又怎會不傷一兵一卒安全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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