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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江握緊了拳頭,緊緊地合上雙眼。
再睜眼,眼底儘是猩紅。
他右手覆上知府大人的臉,為知府合上不甘的雙眼。
知府大人,死了。
沒過多久,沐風交給陸江一個小箱子。
「這是......知府大人留給您的。」
小箱子裡面,全是顏爺這些年在杭城作惡的相關記錄,裡面詳盡地記載了顏爺佛麻交易的區域和某些屬下的資料。
有了這份資料,加上今天捉到的馬兄等人,就能順藤摸瓜,摸到顏爺背後的佛麻交易網。
陸江抱著小箱子,沉沉看向地上跪著的馬兄等人。
「帶回去!」
這夜,陸江沒有回四合院,而是去了知府案堂。
他叫來此次跟隨知府參加交易的親信們,這些都是和知府走得最近的人,也是深得知府信任的人。
陸江:「把你們知道的,都說出來。」
既然知府在查佛麻的事,還精心準備了這麼久,一看就不是臨時起意。
他不相信知府是一個沒有血肉的官員。
幾個親信如實講了。
知府大人為了和顏爺混成一片,忍著蘇國公的謾罵,夜夜陪顏爺喝酒喝到嘔吐;為了得到顏爺的信任,不惜用官鹽做交換,誰知被顏爺擺了一道。
「知府大人也不想這麼做的,實在是沒辦法!」
「他交了很多摺子給朝廷,希望朝廷能夠出面打壓顏爺;」
「可摺子都被彈回來了!」
「他還找了太子,太子不管,也不信!」
現在想想,應該是太子暗地裡做的手腳。
幾個親信提起這事,神色很是悲涼。
「聖上總說我們杭城上繳的稅收比從前少,」
「也不想想,全城都是佛麻,有幾個幹活?」
「沒人幹活,哪來的錢?」
陸江斂下眸底的厲色。
宣國朝□□敗,不是一兩年的事,否則十幾年前也不會被東夷國打得毫無招架之力。
自上到下、從父皇到太子、再到朝中百官、地方官員,懶政不干實事的人太多太多。
宣國長了一個大的毒I瘤,爛的千瘡百孔。
陸江:「前年,朝廷發給麓山書院的銀子,被知府剋扣了一半。怎麼回事?」
知府貪污官銀的事,督察院早查出來了。
只是陸江一直壓著,尚未審理。
親信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嘆一口氣。
「知府大人拿著那批銀子建了一條巷子,叫柳巷。」
陸江知道柳巷,他和蘇溪去那買過糖果。
蘇溪說過,那條巷子是去年新修的,幫了不少窮苦的老百姓。
「杭城的尾巷住著的都是孤兒寡母,沒什麼生存的能力。」
「知府大人見她們可憐,在柳巷裡弄了個小集市。」
「不要攤位費。」
「鼓勵那些人賣些小東西,賺點生活費。」
其中一個親信站出來。
「知府大人貪的錢,真沒落入他的口袋。」
「鼓樓和西街的重修,都是他私人掏的錢。」
「他把國公府去年收的商鋪租金貼進去了。」
「蘇國公不明所以,還罵了他好幾回。」
陸江負手望向窗外的天空。
黎明前的夜晚是最黑的。
破曉之前,誰不也知道暴風雨和陽光哪一個先來臨。
不干實事的人在享樂,真正造福老百姓的人在遭受罵名。
宣國怎麼成這樣了?
陸江沉沉吐出一口濁氣。
朗朗乾坤、山清民安,這才是宣國應該有的樣子。
*
蘇溪在西廂房,不知為何就是睡不著。
一整晚了,陸江還沒有回來。
蘇溪有些心神不寧。
房內點著燭火。
她並不怕黑。
有陸江陪著,她可以不留燭火;可是一個人睡的時候,她總留著一盞燈。
萬一陸江半夜回來看不清呢!
她穿上木羈,走到梳妝櫃前,從首飾盒裡拿出一把小鑰匙,打開最右邊的小抽屜,拿出小時候舅舅送給她的小木馬。
她拿著小木馬把玩,想起兒時有關舅舅的事情,想著想著就笑了。
忽然,她手一滑,小木馬落在地上,「砰」地一聲,摔爛了。
小木馬的腦袋斷了,四隻腿也斷了。
寒雪和夏末聽見聲響,從東廂房的耳房趕過來。
「怎麼了,小姐?」
兩個丫鬟看見地上壞了的小木馬,皆是一愣。
蘇溪也被嚇著了。
小木馬是木製品,木製品結實,跟著她這麼多年,被她無意間摔過好幾次,頂多磕磕碰碰,缺個小口啥的,不傷大雅。
這一摔,徹底壞了。
蘇溪的右眼皮忽地「突突突」地跳,怎麼也停不下來。
院門被打開,陸江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停在西廂房的門框處。
蘇溪回頭,看見陸江的手中抱著一個小箱子,小箱子外面寫著「知府」兩個字。
「知府」兩個字上面畫了一個大大的「X」。
在宣國,有個不成文的傳統。
官員如果被革職或者因公殉職,會在他從前的所有物上面畫一個「X」,寓意這個人已經不在此處任職。
蘇溪希望是前者,可直覺告訴她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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