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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溪調皮地笑了。
「對了,為什麼我是沈惜公子的朋友,你就不收我的錢?」
少年郎不回話,似陷入了回憶。
蘇溪擔心自己窺探了別人的秘密,趕緊打圓場:「你要是不想說就不說。」
「能說,」少年郎稍做停頓,「他對我有恩。」
蘇溪:「......」
敢情她是沾了自己的光呢!
可蘇溪很確定她和這位少年郎從未曾有過交集,又何時幫過他呢?她記憶力一向很好,若是兩人見過,她一定記得。
「你們認識呀?」
「談不上,」
少年郎瞧著那顆黑子瞧了許久,像是在琢磨該如何定義他和沈惜公子的關係。過了一會兒,他才淡淡道,
「我們是神交。」
「!!!」
所謂神交,是指兩人沒見過面,但心意相通、情投意合。
蘇溪悟了。
她就說嘛,她壓根不認識這位少年郎啦!
或許他曾變相地受過她的恩惠,以至於他記了許久。但總之,他們之前沒見過面,她更不可能和他「心意相通」。
「既然我們都是沈惜公子的朋友,那我和你也是朋友啦!」
「朋友?」
少年郎喃喃低語,眉心微皺,似乎很不習慣聽到這兩個字。
「對,朋友!這是我家,家裡除了我以外還有兩個丫鬟,還算清靜。你如果不嫌破舊的話,在此安心養傷吧!」
少年郎似是沒想到這個問題,放下棋子,側頭看向蘇溪。
「你確定?」
「你放心啦,我不會覺得你是麻煩,」蘇溪倒了杯茶,遞給少年郎,笑道,「沒有麻煩的日子能是日子麼?」
少年郎的眸光從熱氣騰騰的茶水上一掃而過。
沒接。
他側過頭去,看不清他的神色,更不知他在想些什麼。
「好啦好啦,安心留下來就是,」蘇溪放下茶水,起身,「你一宿沒吃東西,我叫丫鬟給你煮些清粥吧!」
蘇溪說完去了小廚房,也算是留給少年郎一些思考的時間。
*
小廚房內,
夏末站在灶台邊上煮粥,寒雪則往灶膛裡面塞柴火。兩人嚷嚷著昨夜睡得太死,直到小姐叫她們才醒來。
蘇溪端了個小板凳,坐在灶膛邊上烤火。
三月的天氣有些微涼,尤其是一早一晚。
木柴噼里啪啦地燃燒著,紅色的火焰將蘇溪白嫩的小臉烤得紅彤彤的。
「小姐,您真的打算收留那個男子麼?他來路不明,指不定是江洋大盜或者山賊呢!可能等會官府就出通緝令了!咋們還是別惹禍了。」
夏末說話的時候瞥了一眼西廂房,聲音放得極低,生怕被誰聽見了。
「我惹的禍還少麼?」蘇溪示意寒雪抽出一根木柴,熬粥嘛,得用小火,又接著說,「對於他而言,我們才是來路不明的人。」
夏末和寒雪同時禁了聲,不說話了。
既然是小姐決定的事,無論多難,她們都會義無反顧地支持。
蘇溪聽見鐵鍋里有泡泡往上涌的聲音,她從板凳上蹭起來,看向鐵鍋。
「呀!趕緊的,粥都快糊了,攪攪!」
夏末連忙攪動鍋鏟。
煮好粥以後,蘇溪讓寒雪給少年郎端了粥過去,可半個時辰後,寒雪端著清粥又回來了。
蘇溪:「他沒吃?」
寒雪搖了搖頭。
蘇溪嘆一口氣,怎麼她這處倒成了牢籠呢?莫非她表現得太過「熱情」,嚇著他了?
寒雪:「或許他認為這粥里有毒,不敢吃?」
夏末:「我看未必!他八成以為小姐看上他了,貪圖他的美I色!於是千方百計拒絕小姐,以表誓不相從的決心!」
蘇溪驀然瞪大雙眼。
這原本沒有的事吧,經過夏末的一通瞎分析,聽起來還真像那麼回事!
蘇溪:「所以你們的小姐看起來像個好I色I之徒?」
兩個丫鬟皆拼命地搖頭,隔了一會兒又拼命地點頭。
寒雪:「主要是......他長得太好看了......」
所以蘇溪收留人家的「義舉」,在丫鬟們看來,多少有些「旁的意思」。
蘇溪氣也不是、怒也不是,只能硬生生地將辯解吞進肚子裡。起身,她拍了拍裙擺上的灰,往西廂房的方向走去。
夏末追著蘇溪的背影喚:「小姐,您幹嘛去呀?您還沒用早膳呢!」
蘇溪腳步一頓,側頭,沒好氣地回答:「劫I色!」
*
蘇溪覺得吧,她有必要和少年郎談談。
若是對方願意留下來,她很開心;若是對方不願意,她也不能勉強呀!
西廂房內,少年郎還在琢磨那盤古棋。
那是一盤鮮少有人能解的象棋殘局——七星聚會。
所謂殘局,是指黑方必勝,紅方甚至做不到和棋;而七星聚會有「殘局之王」的美稱,看似紅方似有勝機,實則危機四伏、步步維艱。
蘇溪平靜地推動紅方前卒,不過幾步,便讓死氣沉沉的局面有了新的生機。
殘局依舊沒解,但已殺出一條血路。
蘇溪意有所指。
「換個角度看問題,或許你能得到不一樣的答案。」
少年郎抬起頭,近乎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神色打量她。那俊美的、一直沒甚表情的臉上,第一次浮現出些許微妙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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