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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他和「大皇子」走得極近,且深得「大皇子」的信任。
陸江想了想,艱難地開口:「我是......大皇子的『赤膽』。」
當年「大皇子」從宣國去到東夷國做質子的時候,他先母的遺留勢力為他安排了八個心腹保駕護航,陪著他一同前往東夷國,俗稱「赤膽」。
可惜還沒到東夷國,八個「赤膽」就被太子的人追殺了,死在了半路。
蘇溪不解:「大皇子的『赤膽』,不是都死了麼?」
蘇溪沒說錯,當年的「赤膽」確實死完了。
但凡能活下來一個、能暗中保護陸江,陸江也不至於在東夷國過得可憐巴巴的。
陸江閉上眼睛,決定將謊話編到底。
「沒有,還剩我一個。」
陸江說,這麼多年來,他和「大皇子」形影不離、關係甚好。可由於他身份特殊,宮裡沒有記載他的資料。
他就像一個躲在暗處的人,只要「大皇子」有需要,他就出來。
蘇溪低頭飲一口茶。
對於陸江的解釋,她不懷疑。
若不是他同「大皇子」的關係特殊,也解釋不清他為何會如此崇拜大皇子。
「你一直跟著大皇子?那你在東夷國生活了十年?」
「......是!」
「前幾天在麓山書院,大皇子並不是有心想要幫我,而是替你解圍?」
「......是!」
蘇溪忽地理解了陸江兒時的苦。
娘親早逝、父親不愛,小小年紀遠赴他鄉做「赤膽」。
一個在東夷國無依無靠的孩子,能過得好麼?
幸虧師伯收留他,給他吃喝、教他書法......哎,兒時的他,的的確確稱得上「可憐」。
他陪著「大皇子」吃了那麼多苦,「大皇子」對他好、器重他,不是應該的麼?
蘇溪拿起桌上的摺扇,起身。
事情都弄清楚了,該有個了解。
「既然如此,我們的僱傭關係就此結束。以後,你不用再去四合院了。」
蘇溪的聲音不帶任何情感,既沒生氣、也沒留戀,仿佛在結束一段可有可無的交易。
陸江迅速攔住她的去路,波瀾不驚的眸底是顯而易見的驚慌。
「為何?」
蘇溪的餘光掃過緊拽著她小手的大手。
他急了,右手不自覺用了些力道,箍得她的手指生疼。
他身形高大,擋在她面前,像是一座巍峨的大山,帶著強大的壓迫感。
蘇溪嘆一口氣,側著頭,沒有看他。
「你知道我和國公府的關係,我們……是敵對的。」
「我不會傷害你。」
「可我不會把敵人留在身邊。」
陸江的身子震了一下,胸腔忽地起伏,似乎沒想到蘇溪能如此決絕。
那橫在他倆之間的鴻溝,原本藏得深深的、淺淺的,被發現後,似海浪般襲來,掀起驚濤巨浪。
他盯著她的眼睛,企圖從她的眼睛裡讀出一絲的不舍、辨出半分的難受。哪怕她笑一笑,像從前的無數次那樣,說她逗他的呢!
「你說過,我什麼時候想離開都行。君子......應當守諾。」
「你想多了,我向來沒什麼誠信,喜歡隨遇而安、還喜歡說大話。」
他往前一步,將她牢牢鎖在懷裡。
他的聲音暗啞,帶著細微的顫抖,像是在哄她、又像是在求她,
「我的傷還沒好。」
「我讓寒雪把藥給你送過去。」
「驛站住滿了,沒有我的房間。」
「你以為我會信嗎?」
蘇溪低著頭,不敢看他的眼睛,她怕自己多看一眼就會後悔。
她很努力地掙扎了一番,卻怎麼也掙脫不開他的懷抱。
他越箍越緊、越箍越死。
像是他一鬆手,她就像握不住的陽光般,消失了。
江邊的風從窗外吹進來,掀起雕花窗的竹簾,「砰」地一聲,半抬起的竹簾重重地落下,在窗棱上留下清脆的聲響。
蘇溪擰著秀眉:「陸江,我們......好聚好散。」
一個「散」字,讓陸江所有的傲嬌和自持都崩潰了。
他把頭埋在蘇溪的頸窩,把她用力地往他懷裡揉,一遍又一遍執著地重複。
「我們不會成為敵人。」
「你的家人......會好好的。」
「蘇溪,我保證。」
蘇溪忽然鼻頭一酸,漂亮的大眼睛蒙上一層濃濃的水霧。
他的「大皇子」的人,他許下這般承諾,無疑會和「大皇子」對著幹。
老實講,她寧願他是「大皇子」的人,也好過是太子的人。
至少那樣,他能活得長久。
國公府該何去何從、舅舅會有怎樣的宿命,是「大皇子」和太子的黨派之爭。
他同她一樣,在這一場滿是硝煙的鬥爭中,都沒有選擇的餘地。
她不願他為難。
她的頭埋在他的心口,聲音嗡嗡的。
「陸江,你把我弄疼了。」
陸江聞言果真鬆開了些,蘇溪卻趁機鑽出他的懷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
蘇溪帶著寒雪離開茶樓後,第一件事情是讓寒雪去一趟國公府,給舅舅遞一張紙條,約舅舅空了的時候見一面。
用過晚膳,蘇溪窩在東廂房的貴妃榻上,翻看手中的話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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