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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著!」
蘇溪從人群中站出來,看向司獄。
「秦知院是聖上欽點的二品官員,根據宣國律法,但凡捉拿朝廷命官,需得出示刑部簽發的文件。敢問司獄大人,您有嗎?」
一個小小的司獄,倘若沒有刑部的許可,怎能擅自捉拿二品官員?
杭城距離京城的刑部,一來一回至少要十日,從時間上來說,蘇溪料定對方是沒有的。
果然,司獄神色大變,片刻的猶豫後才回答:「我已向刑部提交證據,相信不日就能拿到刑部的批文。」
「那就是沒有了,」
蘇溪將秦知院擋在身後,言語堅定。
「既然沒有,還請司獄大人拿到批文後再來。」
能拖幾天是幾天。
萬一這幾天出現新的證人證詞,說不定秦知院能翻案呢?
蘇溪話剛落,學子們和秦知院都詫異地望著她。
司獄的眸中閃過一絲戾色。
這丫頭說的規定有誰不知?不過是沒誰敢質問他而已!
所謂山高皇帝遠,律法規定又如何?沒有刑部的批文又如何?只要他想,他就敢捉人!
司獄:「哪裡來的鄉野丫頭?敢教本官判案?拿下!」
幾個手持大刀的捕快衝向蘇溪。
蘇溪也不躲,定定地站著。
所有人都不知道,在講堂斜對面的藏書閣內,大皇子陸江站在二樓的窗邊,饒有興致地看向講堂里的一切。
看著由始至終,從未有過任何懼色的蘇溪。
「司獄,姓王名匪,庚幾年生人,27歲,三年前入杭城府衙,家有一母一妻兩妾。戊戌年4月28日,你當街打死一位年過七旬的擺攤老者,後用十兩銀子買了死者家屬的口供......」
蘇溪將司獄這些年犯的事一字不漏地講出來,包括他的小妾跟人賭博,輸了耍賴不給錢,司獄尋了藉口直接端了賭場的老窩。
點點滴滴、樁樁件件,直說得司獄額頭大汗淋漓。
司獄顫抖著手指向蘇溪:「你......你......你血口噴人!」
蘇溪笑了:「這可不是我編的,是府衙的卷宗上記著的。不巧,我恰好看過。您不是說刑部要來嗎?民女不嫌麻煩,幫您把這些案子呈上去?」
蘇溪料到司獄不會輕易放過秦知院,提前弄到了司獄的卷宗資料。
當然,資料上記載的並非如此詳細,蘇溪稍加推理,理清了那些破綻百出的案子。
杭城本就烏煙瘴氣,官員由上自下沒幾個清白的,更何況是半路上任的司獄呢!
司獄緊繃著身子立在原處,以一種極為不可思議的眼神望著蘇溪,仿佛蘇溪比那吃人的妖怪還要可怕。
捕快們更是頓住了,直愣愣地望向司獄,不敢輕易採取行動。
場面一時僵持不下。
藏書閣的陸江眸光暗沉。
他微眯著眼,透過香樟樹的綠葉細細地打量蘇溪,好一陣才緩緩垂下眼睫。
他將自己的玉佩交給沐風。
沐風命人拿著玉佩趕往講堂。
講堂里,蘇溪看見一群訓練有素的侍衛奔了過來,他們的腰側都掛著一個黑色的令牌,令牌上刻有「神武」二字。
神武衛?
大皇子的侍衛隊!
大皇子來了???
蘇溪的心「咯噔」一下,本能地退向身後的人群,緊緊地抓住寒雪的手。
潛意識裡,她再清楚不過,現在能救秦知院的,只有大皇子。畢竟大皇子來杭城的目的是考察書院,他總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為難秦知院。
大皇子來的時機可謂剛剛好。
可她不想見到大皇子。
一點不想!
侍衛最前方的男子手持大皇子的玉佩,宣:「大皇子已到書院,他會徹查此事,請司獄先行離開。」
不過一句話的功夫,蘇溪的手心全是汗。
來了,
果真來了,
她萬般躲著的人來了!!!
後面的事情蘇溪不再理會,抓著寒雪的手,悄悄從書院的後門離開。
直到她下了山,墊著腳也看不到麓山書院屋頂上的翹沿了,她才沉沉噓一口氣。
她不耐煩地踢路邊的小石子,卻因為力道用得太大,反將自個的腳踢痛了。
「您看您......」寒雪趕緊蹲下來查看蘇溪的腳,心疼道,「這不是還沒見著麼?小姐何苦生氣。」
「誰說我在氣他?」蘇溪咬著牙狡辯,瞪了一眼腳邊的小石子,恨道,「我就覺得這石頭吧......晦氣!」
*
蘇溪為了緩解焦慮,拉著寒雪去到城中,將她平日裡想吃的以及不敢吃的,通通吃了個遍。
什麼煎毛蛋啦、烤斑鳩啦、麻辣豆花呀......總之聽名字就很奇怪的江南特色小吃,蘇溪一個沒落下。
將近申時,主僕二人才晃晃悠悠地往家趕。
兩人的手中,提了不少打包的吃食,都是蘇溪覺得口感還不錯的,帶回去給陸江和夏末的。
蘇溪剛走進院子,發現夏末坐在老槐樹下打盹,懷裡抱著睡得香甜的大白鵝。
蘇溪在夏末的肩頭拍了一下,夏末立即跳起來,看清是誰後,將手藏在背後,扭扭捏捏地笑。
「對不起小姐,奴婢睡著了。您放心,我就睡了一會兒,一小會兒!」
蘇溪指了指夏末唇邊的哈喇子,嘆道:「你不會還沒給陸公子做午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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