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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上佛麻的人,說的話豈能信?你已變賣房屋良田,還有什麼值錢的東西?」
蘇溪聽到「佛麻」兩個字,渾身都僵硬了。
佛麻是一種植株,起初用作藥引,有鎮痛止咳的功效,後來提煉成佛麻膏以後,成為一種毒物廣泛流傳於民間。
染上佛麻的人,會出現興奮、手舞足蹈、幻像,最後暴瘦染上怪病而亡。
朝廷嚴禁此物流通,杭城怎會有這種東西?
舅舅是杭城知府,他不可能不知道!
蘇溪的心忽然亂得厲害。
老頭還想再求一求,舅舅不耐煩地抬手,屬下立即明了,一腳踩趴老頭,拔出大刀要砍老頭的手。
老頭慌忙求饒:「蘇大人,我把閨女抵給您!就在門外!兩個!」
門外的走廊里,兩個十五六歲的少女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斷斷續續地抽噎著,不敢抬頭。
舅舅瞥了眼門外的少女,適才揮揮手,示意屬下將人帶下去。
前一刻吵鬧的雅間,剩下舅舅和蘇溪兩個人。
舅舅將小鐵盒隨意地放在桌上,看了眼半滿的盒子,有些嫌棄,又從懷裡掏出一把銀票補上,將小鐵盒裝得滿滿的。
「下個月春闈放榜,你去麓山書院提副字。」舅舅看向蘇溪,「我已經答應秦知院了。」
蘇溪有一萬個不願意。
她和秦知院是棋友,是忘年交。
秦知院一直很欣賞沈惜公子,盼望著能和沈惜公子見上一面、下盤棋。
若是讓秦知院知曉蘇溪就是沈惜公子,還騙了他這麼久,他非扒了她的皮不可。
蘇溪無奈噓一口氣,起身拱手行禮:「謝舅舅提拔。」
舅舅將裝滿的小鐵盒塞給蘇溪。
「拿去,買點好吃的,補補。瞧你瘦成那樣,跟猴似的,將來怎麼娶媳婦兒!」
蘇溪謝過舅舅。
她捧著小鐵盒,心頭很不是滋味。
*
蘇溪走到茶樓門口時,看見一位官差正壓著抵債的少女,往小春樓的方向趕。
小春樓是杭城最大的妓院,官差多是得了舅舅的命令,把人送去小春樓賣了。
蘇溪攔下官差,笑著問道:「這兩姑娘能賣多少錢啊?官爺可否行個方便,將姑娘賣給我?我家中正好缺兩個打雜的。」
官差起初不太樂意,認出沈惜公子後,拍著腿說沒問題,又悄悄伸出兩個手指頭,暗示蘇溪要二百兩銀子。
蘇溪從小鐵盒裡拿出二百兩銀子,買下兩位姑娘,同時給了官差賞錢,官差遂才笑嘻嘻地離去。
茶樓門口的柳樹下,兩個姑娘跪在地上,一個勁給蘇溪磕頭。
「謝公子救命之恩。」
「我們姐妹就算當牛做馬,也會報答公子的。」
蘇溪見她們可憐,很想扶她們起來,可想到「男女有別」,伸出去的手又縮回來了。
「兩位姑娘別誤會。我買下你們,是不願意你們遭罪。但我府上不缺人,你們從哪來回哪去吧!」
兩位姑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哭得更厲害了。
「公子,父親賣了房子,我們......無家可歸......」
「這?」
蘇溪有些猶豫。
兩位姑娘是什麼樣的家境,她剛才在茶樓雅間已經看到了。攤上那樣的父親,家不像家,人不像人。
蘇溪取出幾張銀票遞給她們。
「這些銀兩夠你們生活一段時日。看看哪家府上缺人的,找個營生,日子總能過的。」
誰知兩位姑娘不接,頭磕得更勤了。
「求公子收留我們。」
「我們吃得少,話也少,保證不給公子添麻煩。」
「我會刺繡,妹妹會做飯,一般的家務活難不倒我們。」
「求公子可憐。」
蘇溪心腸軟,見不得誰哭哭啼啼地求她。她皺著眉不知該如何是好,看見馬車邊上的寒雪和夏末走了過來。
寒雪:「夏末,咋們院子裡還缺人不?」
夏末:「缺呀,缺個給公子暖床的。不過,想爬上咋們公子床榻的女人多得去了,可不是誰想來就能來的。」
蘇溪一怔,這兩丫鬟唱什麼戲呢!話里藏話,不是明顯說給兩個姑娘聽麼?
果不其然,跪著的兩個姑娘聞言臉色都變了。
寒雪:「哎,都怪你,吃得太多,前後的肉都長在腰上了,難怪公子嫌棄,有旁的想法。」
夏末:「你比我好多少?成天圍著灶台轉,既不打扮又不收拾,公子能看得上你嗎?」
蘇溪往後揚了揚。
她明白了,兩個丫鬟,啊,不,兩位姑奶奶吃醋了。
蘇溪趕緊將銀票塞給跪著的兩姐妹,也不管人家要或不要,扔了就走。
反正,短時間內,餓不死她倆。
轉身,蘇溪將兩個丫鬟推上馬車。
放下車簾,蘇溪就開始嚷嚷。
「現在這世道啊,一點不太平!諾,我做個好事而已,就被人纏上了!」
蘇溪看向右邊坐著的寒雪,寒雪側過頭,不理蘇溪。蘇溪碰了一鼻子灰,又看向左邊坐著的夏末。
「切,她們以為扮可憐我就會心軟、就會收留她們嗎?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夏末望向馬車外,傲嬌地仰著下巴,不看蘇溪。
蘇溪理虧,有種被捉I奸I在床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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